“御史……”
门口的兵卒向他问好,郑公智颔首后却皱眉道:“为何还不收拾行装动身?”
“额……眼下才寅时二刻(3:30)。”兵卒被他这话说的一愣,毕竟在外行军,通常寅时四刻才有伙头兵起床做饭,普通兵卒寅时七刻才会起床吃饭。
正常在外,大多都是卯时四刻才会动身,时间十分充裕。
“传令动身!”郑公智冷脸下令,暗骂这些兵卒慵懒。
他觉得自己一个文人都能寅时起床,这些兵卒理应比他更吃苦耐劳才对,现在看来这些全都是懒惰之兵,不堪大用。
郑公智如此作想时,却不想他是乘坐马车,而兵卒是用双腿行走。
在他的要求下,兵卒们无奈去将昨日调配给他的两千兵卒叫起。
一时间,营中骂声一片,郑公智听后更确定了这些兵卒是懒惰之兵。
在他的催促下,卯时还未到,两千兵马就踏上了前往吉林城的道路。
被吵醒的吴高看见这一幕,气得一脚踢在了旁边的马札上。
“这些弟兄昨夜亥时才入睡,不过才睡了三个半时辰便被这郑公智叫醒,若是让他单独带兵出塞,恐怕还未遇见胡兵,便要被手下人宰了。”
同样起身的耿瓛也摇头冷笑,整个人也没了兴致继续休息,起身开始巡营了起来。
对于他们的评价,郑公智并不知道,眼下的他还沉浸在削藩成功,加官进爵的美梦中。
带着麾下两千人,他便往吉林城走去,二百余里的道路花费了四天时间走完,等他们来到鸡西关时,鸡西关守将也将他们拦住。
“我们前来送粮,此外陛下还有旨意让我交给渤海郡王。”
看着城门口的渤海锐卒,郑公智突然紧张了起来。
眼见那千户官要继续追问,暗中等待的刘武也走了出来,他一脸急迫的对那千户官说道:“王魁,不要阻拦天使,以免给朝廷抓到把柄。”
“可这……”王魁看着那一车车不太像粮食的辎重车,心里犹豫。
刘武见状,不等他反应便让众人撤开拒马,放郑公智两千余人押运辎重进入了吉林湾内。
一连二十余里的道路,刘武为郑公智等人开道,而这也是郑公智第一次看到吉林城的模样。
整个河湾上百万亩耕地尽数被开垦,道路不像是江南的青砖路,更不像夯土路,看上去像是一块连起来的石头。
“这是用什么制作的?”
郑公智询问刘武脚下混凝土道路,刘武不假思索道:“是水泥,渤海郡王藏了许多东西未曾让朝廷知道,例如那边……”
刘武示意郑公智往东边看,果然郑公智一抬头便看到了成片的水稻。
“关外居然能种植水稻?”郑公智不敢置信,而刘武也道:“不止是水稻,这里还有许多东西,只等郑御史您拿下渤海郡王后一一阅览。”
郑公智还未成功,刘武就已经为他庆祝了起来,郑公智听后心里飘飘然,但还是有几分警惕道:“吉林城四周还有多少兵卒?”
“鸡西关有一千人,军营内有一千百人,城内有一千人,其中我已经将我麾下部将调往了城内,加上军中锦衣卫,城内一千人都是我们的人。”
“鸡西关距离吉林城二十里地,军营距离吉林城五里,因此只要迅速拿下渤海王府,便大事可定。”
“王府没有护卫吗?”郑公智询问,刘武颔首:“唯有渤海郡王府有三百护卫兵,但只要您一声令下,那三百人绝对撑不到军营与鸡西关的援兵到来。”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得知了吉林城的情况,郑公智也舒缓了一口气。
不过当他看向四周田地间的那群百姓时,他才想到了吴高所说的话,因此对刘武询问道:“这吉林城有许多百姓都是女真人,他们不会帮渤海王吗?”
“男丁都在外耕种,只有各坊市的书院里有三万多学子,但其中十五岁以上不超过七千人。”
“况且,他们身无甲胄,不是兵卒对手。”
“好!”听到刘武如此笃定的话,郑公智颔首点头,渐渐放下了防备。
不多时,如刘武说的一样,吉林城内守军对他们没有一点防备,干脆放任他们进城。
在刘武的带路下,两千辽东都司步卒在郑公智的带路下前往了渤海王府,一路上许多百姓都警惕的看着他们。
感受到这些目光,郑公智连忙询问刘武:“他们目光为何如此?”
“皆听闻南边削藩,对朝廷敌视,此为渤海王愚民之策罢了。”刘武解释着,而他们也抵达了渤海王府门口。
“站住!”
班值王府崇礼门的一百锐卒大声喝止了郑公智等人,刘武见状连忙骂道:“此为朝廷所派天使,你们胆敢阻碍,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刘武!你他娘是谁的兵,胳膊肘往外拐?!”
被斥责的年轻百户官来了脾气,对刘武教训起来。
“我自然是朝廷的兵,你们也一样!”刘武骄傲挺胸,同时对百户官呵斥道:“王戎,你别仗着你爹是指挥使就吆五喝六,这位是朝廷来的郑御史!”
百户官敢于怒怼刘武自然有依仗,他虽然年轻,可他父亲是指挥使王义,正因如此王府护卫都是由他来做,而他也十分崇拜朱高煦。
“大胆王戎,陛下旨意在此,你敢阻碍吾宣旨否?!”
郑公智看着王戎这一百人,心里生出轻视,毕竟他身后站着刘武与辽东都司的两千兵马。
“抗旨不敢,但殿下早有教令,若是朝廷来人宣旨,只准许天使一人入府。”
王戎冷声开口,刘武见状也拔刀指向王戎:“架住他们,谁敢动手就是叛乱!”
在刘武的指挥下,辽东都司的兵卒们也持枪上前。
他们早有准备,入城前便换上了明甲,甲胄俱全下,丈三长枪架住了王戎等人,将只有短兵的他们逼退。
“开王府大门!”
郑公智冷脸开口,王戎试图反抗却被一旁的一名总旗官用刀架住脖子。
“刘猛,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