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是否还在生老靳的气?”
这日下棋的时候,朱江浩老爷子笑呵呵地问道。
青黎莞尔一笑,“怎么会,早就不生气了。”
被网曝那件事,实际上和靳老无关,是夏瑾萱在暗地里搞的鬼。
现在夏瑾萱和她父母失去在京城文化圈子发展的可能性,回了老家也就没办法继续作妖。
每个人的思想是不同的,像朱江浩老爷子,他性格随和,毫无国手的架子,在大厦公共休息区就能和陌生人用电子棋盘下棋。
换做靳老是不行的,他的优越感很强,这种优越感来自于他自己的本事和曾经对国家的贡献。
当然,和这么多年华夏围棋再也没出过高手有着极大的关系。
现在的华夏围棋在国际上,就像是男足一样,根本没人放在眼里,挂在嘴边都是带着讥讽和嘲笑。
或许因为这个原因,靳老始终认为他们那是最强的一代,虽然惋惜后浪推不动前浪,可这种优越感越发强烈。
便有了现在的心理,认为年轻人不努力,和他们那时候差远了。
这导致他嫉妒看不上现在的年轻人。
朱江浩老爷子同样感到惋惜和无奈,他倒是试图努力过,在天元汇教导新人,现在天元汇的几个甲字辈,就是当初他指导出来的。
只可惜,老爷子本身天赋极强,在教导人这方面属实差强人意,一教就生气,故而他就指点了一批人就不管了。
再管被气死都不是不可能。
有时候和朱江浩聊起这些事,青黎忍俊不禁。
“说起来,过段时间我也要带一批博士生。”青黎笑容淡了一些,眉宇间露出一抹无奈。
朱江浩眼睛微亮,“这是好事啊,有你教导,那些人应当有所进才对。”
青黎苦笑,“我和老先生一样,自己学很有方法,但是作为老师,我就一塌糊涂。”
虽然有点夸张,但青黎不太喜欢教导,她更喜欢自己钻研。
所以她很理解朱老先生的经历。
下着棋,朱江浩就连连叹气,“华夏围棋啊,什么时候才能迎来新春。”
青黎不语,这是个难题,青黄不接的一代,若要在比赛中有所成绩……
“那日我去天元汇,倒是看到一个不错的种子,小家伙是可以培养的。”
说起那个小少年,朱江浩也笑了,的确是个好苗子,年纪小还未塑形,未来可期。
朱江浩临走的时候,青黎给他一个方子,“老先生,按照这个方子抓点药吧,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青黎给他号过脉,肝气郁结,所以他最近才会感到乏力没有精神。
但……这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中药只能一定程度调节。
青黎担心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希望老爷子能够健健康康的,说起来……
她看向桌面的请柬,才知道老爷子马上八十五大寿。
这可真是高寿了!
这个年纪,还能如此精神,已经是难能可贵,尤其腿脚还都利落,除了关节有些风湿困扰。
看着请柬,青黎思索着送些什么寿礼比较好。
老爷子这个年纪,这个家世,他什么都不缺。
青黎有些发愁。
老爷子对书画也不感兴趣,至于棋盘棋子,老爷子手里有的是极品绝品。
“郑姐,你说送什么给老爷子呢?”
郑苏禾说道:“老爷子可有希望的?”
希望的,就是围棋新一代的崛起。
正琢磨着,贺江屿的电话打进来。
青黎犹豫了一下没有接通,任凭它在那里一直响。
电话颇有点锲而不舍,青黎有些纳闷,难道有急事?
她虽然不认为有什么是贺江屿解决不了的,不过还是接通了。
“青黎…”
贺江屿沙哑的声音传来,透着疲惫和隐忍的痛苦。
青黎吓了一跳,她还从未听过他如此声音。
“怎么了?”
“帮帮我…”
他语气中的无助让青黎的手轻颤。
青黎定了最近一班航班去往扶风市。
贺江屿如今在扶风市中心医院,陪着贺南溪。
贺南溪自杀了。
虽然醒过来,但是情绪非常不稳定,和谁都不肯说话,父母都不行,唯有卿卿能够靠近她。
青黎来到中心医院,正好看到贺江屿站在走廊当中。
以往那个高傲冷漠,气度不凡的男人,此刻颓然地站在那里,向来注重形象的他,胡子都没刮。
“你……还好吗?”青黎歪头抬眼看向他。
贺江屿眸子微动,看到那张熟悉绝美的面容,一股暖意自心头涌上来,驱散几分他内心的无奈和彷徨。
几乎是本能,贺江屿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