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都喝了?”
阮绵绵刚回到尊者府,就见秦雪樱懒洋洋坐在已经没了名贵金鱼的池边,拿着一包鱼食有一粒没一粒的往池子里扔。
“喝了个干干净净。”
阮绵绵并未完全说实话,她趋身上前往秦雪樱身旁一坐,一副谄媚的模样,秦雪樱满意点头。
“姐姐教你的这第一招,就叫虚不受补。”
“比起下毒,更厉害的是用上好的药材毁人于无形。”
“那锅鸡汤里用的可都是道地药材,有在上界活了万年的野山参,吸收无数天地灵气,本身就已具备丁级修为;还有从敖岸山采割的夫诸的鹿茸,夫诸这种神兽虽长有四角,但它的鹿角每千年才能长出一厘,奇珍无比。”
“除此之外,还有从四大古神山之一的浮山采来的薰草,此草不仅可以抵御触冒天地的乖戾之气,而且治虚劳最有一套,用这些东西熬的汤,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阮绵绵起身站到秦雪樱身后,轻轻给她捏肩。
“要不说还是姐姐技高一筹,妹妹望尘莫及。”
“绵绵学到了,这样的汤对于常人来说无异于仙丹灵药,但对于虚劳之人来说则与毒药无二,轻则腹痛呕吐不止,加重亏虚;重则伤其根本,消殒指日可待。”
闻言秦雪樱一抬手,制止了阮绵绵继续说下去。
“妹妹慎言,你一心为了桑濮妹妹的身体着想,不惜跪求本宫多时,只为了讨得那些药材为妹妹滋补强身,哪有别的意思。”
“是,是,姐姐说的极是。”
阮绵绵忙不迭的应着,声音里都是笑意,但在秦雪樱看不见的目光里,都是隐隐的恨意。
其实今日阮绵绵并没有完全按秦雪樱交待的话去做——有一句确实是她的真心话,“桑濮妹妹,我没有任何一刻,像此刻这般希望你身康体健。”
所以阮绵绵有意主动多喝了几碗那汤,对她来说本身就是大补灵药多多益善,而且也能不那么快让桑濮死掉,她现在很需要这个助她与秦雪樱博弈的帮手。
秦雪樱与阮绵绵,表面结盟,实则内心各怀鬼胎互相算计,也不知还会惹出多少事端来。
眼见着秦雪樱继续往那池子里投着鱼食,阮绵绵不解,
“好姐姐,这池子里的金鱼都叫那个死了的丫头误开闸门放走了,您此举何意?”
秦雪樱微微一笑,手里的动作却没停。
“听过姜太公钓鱼的故事吗?”
“什么?”
“直钩可渔,钓的是君王注目;无鱼而饲,喂的是有心之人。”
“绵绵你可信,不消到明日,这池子里便会生出新的名贵金鱼?”
秦雪樱将手里的鱼食递予半夏,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半夏,待池子有了鱼之后,把张罗放鱼之人带来见本宫,一则有赏,另一则,本宫打算不日在司尘府后山设赏花听琴宴,便由此人负责操办。”
“对了,记得邀上束老板一起赴宴。”
“是。”
.
“大人,是否传唤阮贵人?”
司尘府议事堂内,墨汀风正与丁鹤染、叶无咎三人密议。
丁鹤染将那只翠叶金簪以及从小桉喉中取得的翡翠叶一同呈上,另一只证物托盘里,则放着在尊者府地下冰窖发现的那缕带血的棉纱。
“水尸案两件核心证物,一件直指阮贵人,另一件则与她的贴身丫鬟有关。”
“属下合理推论,昔日在那地下冰窖,阮贵人与其丫鬟杜鹃必定出于某种原因,一起谋害了侍女小桉。”
墨汀风盯着证物没有表态,须臾,他看向叶无咎,
“无咎,你怎么看?”
“……无咎?”
……
“是!大人,您唤我?”
叶无咎明显走神了,从雾隐村发现死灵术士开始,他就一直神思不宁,昨日在那棉纱上同时发现了死灵术士的血迹之后,更是加重了他的恍惚。
“抱歉,大人,我……”
叶无咎因为走神而自责垂下了头,眼里神色复杂难以名状。
……
他其实今日见过那个死灵术士——但跟谁也没说。
就在今晨天快亮的时候,叶无咎因为在司尘府内发现死灵术士血迹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出了府,在后山漫无目的的走。
一直溜达到合议即将开始他才准备回去,结果刚一转身,死灵术士马震春就在五丈开外无声的跟着他——似乎已经跟了许久,而叶无咎全然不觉。
一瞬间,后背汗毛如芒,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身上防御结界大张!
死灵术士这一次并没有浑身包裹熔炉之气,眼瞳也不再向外溢出日珥之火,但他身上那些奇怪的符文纹路还在,似水银一般流转不停。
明明煦日初升,明明周围玉兰花开得正好,叶无咎却感到一股极寒之意自脚心而起,直灌头顶。
“下一个就是你。”
马震春并没有张嘴,但叶无咎分明在耳边听到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