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墨汀风的目标是琴,而这琴恰好在阮绵绵身边。
束樰泷皱了皱眉,说来奇怪,是错觉吗?方才这琴并不在那里,怎么突然出现了?
且随着琴断,地上已经气绝的秦雪樱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正席之位阖目端坐的长公主——似乎她一直神思恍惚地坐在那里,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但分明方才一切虚像,又是因她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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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一双沾满泥污的脏手捂了半天脸,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发生,这才敢把手指稍微错开一条缝偷眼看墨汀风,发现他劈的是那琴,再一抬头,她看见了完好端坐正席之位的秦雪樱。
“这……这究竟是?”
阮绵绵彻底把自己搞糊涂了,嘴不自觉呆呆张开,配着满脸的泥痕,实在叫人没眼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墨汀风压根没理会阮绵绵,长腿向前一迈,探身蹲下仔细观察那琴身断面。
只见劈断的琴身木料像是活物一般,竟从断口处沁出血来,看起来极为诡异。
“这是……”
束樰泷见墨汀风如此专注也凑了过来,同他一起仔细看那断口。
阮绵绵见状也想靠过去,被李清水一把揪住,满脸厌弃连拖带拽将其拉开。
……
“我记得长公主说这琴身取木自南禺神山的梧桐,如今看起来却像是用不死树所制?”
束樰泷看着琴身断口若有所思,
“只有不死树才会在断口处沁血。此血又名‘骐竭’或‘血竭’,木中流出,赤作血色,实为树脂。不过这种神木如今只在上界不死神殿周遭生长,束某没有机会得见真身。”
墨汀风摇头,探身伸手沾了一点那“血脂”凑到鼻尖处轻嗅,眉头越皱越紧。
“并非不死树的流脂。”
这味道他近来再熟悉不过,果然这琴有问题!近日种种,皆因此邪物而起。
“这是血。”
“此木确实是凤栖梧桐不假,但被歹人下了血咒。”
墨汀风虽然音调平常,但心里却在神思翻涌,又是獙獙之血!
从平阳树林发现尸陀面具伊始,到幽寐之地攻击宋微尘的那只红眼冤魂鸟,再到雾隐村陷落之后在中空洞穴发现的血迹,无一不指向这邪物。
难怪长公主会有意设局针对宋微尘,分明一直都是这獙獙之血在作祟!
可是,秦雪樱为何会有这血咒之琴?
她到底是被害者,还是设局者?.
脑中盘桓完毕,墨汀风站起身,负手而立,神情肃穆看向坐在正席之人——该揭秘了。
原来他设下之结界,实乃《禁制秘録》中所记载的最有名的禁制术之一“障目禁”,会让身处结界之中“有问题”的人或物,不受控制地显出反常之处。
设下结界后,阮绵绵、束樰泷、李秋水,乃至半夏的表现都符合他们一贯的行状,唯有秦雪樱除外。
身为长公主,刀剑相向的情况下不躲不避,甚至制止自己的亲信护驾——这并非胆识豪情,而是极度愚蠢。
寐界境主的嫡长公主若在司尘府出意外,而且是被尘寐之境的掌司所杀,最大的影响并非墨汀风,而是她的父君境主秦桓。
上界缅怀惋惜之余,定会认为秦桓管理上有大过失,才会酿成今日惨剧,境主之位必定不保——以墨汀风千年来对秦雪樱的了解,她的野心和家族荣誉感丝毫不亚于秦桓,绝不可能为了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儿女情长而坦然面对墨汀风的死亡威胁。
她不敢赌。
也绝不会赌。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反常,墨汀风才会出手杀人,在“障目禁”结界中,消除异象最快的办法,就是以杀气破障。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出手杀了她一次。
而除了秦雪樱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有异,那把惑心琴——在结界开启后,它凭空消失了。
只是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雪樱和墨汀风的搏命对峙上,除了他,鲜有人察觉。
虽肉眼不可见,但琴绝不可能出得了障目禁。
墨汀风推测此琴大概率还在原位,于是挥剑断琴——正是阮绵绵慌忙逃命被结界震回来摔跌在地之处,这才叫她误会了他挥剑砍去是要杀人。
……
随着结界中一人一物两异象被破除,秦雪樱也逐渐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