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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叔,这本古籍如今何处?”
“这是无字馆主的私藏孤本,自然在他府上才是。”
“损坏古籍他肯定不愿意对不对?”
嵇白首刚喝了口酒,被宋微尘这句话差点呛到,他隐隐咳了一声,将酒杯放下,盯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小丫头,我理解你的私心,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斩情禁制可解,因为你不想失去汀风,这我理解。但这古籍本来就是私藏品,只要馆主不拿出来任谁也看不到,你又何苦把事情做绝。”
嵇白首身体往后一仰,双手环胸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这种忙我帮不了,也不想帮。”
……
“嵇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微尘依旧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神情,但声音低缓沉静,与她往日大相径庭。
“我想请馆主将此书做一复本,放入无字馆,既然是古籍珍本,让大家开开眼界也好。”
“……只是,能不能请他在释出的古籍拓本相应段落删减部分内容,取一魄的说法不要提,后半部分内容也不要提,只留到‘与常人无异’那里?待玉衡君发现此书一定会告诉我,那时便可销毁。”
嵇白首神情变了,他隐约猜到了宋微尘想干什么。
“小丫头,你……”
“嗯。”
宋微尘点点头,终于抬头看向嵇白首,笑里藏着深深的遗憾。
“玉衡哥哥一直在帮汀风找破禁之法,只要古籍拓本放入无字馆应该很快就会被他发现。
可让冰坨子以全然的忘却为代价来破除斩情禁制,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不会接受,要想让他顺利解除禁制,必须把一部分内容删减。”
宋微尘自嘲的笑了一下,很是落寞的看着自己对在一起的脚尖。
“嵇叔,别看我现在说的这么干脆,其实心里可乱了。但凡有一丝别的可能,我都不希望他忘记我,巴不得他心里全都是我才好呢。”
“可是我验过了,冰坨子只要跟我在一起赫动就根本不会停止,而禁制反噬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如果没有玉衡君的药他可能早就死八百回了。”
“我不敢想,万一哪一天……总之与他的性命安危相比,其他一切都没那么重要。权衡起来,忘记我……代价最小。”
宋微尘再度拿出黄阿婆给的玉佩轻轻抚摸,他们两人的故事里最大的败笔,就是在错的时间想强留住那个对的人,才因此生出这无数情债。
她又何必重蹈覆辙。
何况前世印记已然无解,宋微尘清楚自己本也活不了多久。
既然如此,不如在错误的时间至少做件对的事,她只是暂时路过,而他在寐界的路还很长,等他彻底忘记这一切之后,天高路远无可限量,也算她功德一件。
人间情爱自古难两全,无人可以长久尽欢颜。
……
见她如此决绝,嵇白首倒有些不确定了,如果如她所说只是放个拓本出来,且目的是为了助现任司尘解除禁制的话,无字馆主必不会反对,而这个忙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小丫头,你真的舍得?”
“就像你说的,乐观点想,也许他忘了我之后,会重新再度爱上我呢?没有前世今生,没有前尘旧绪,只是单纯的完整的爱上现在的我,何乐不为?”
宋微尘浅浅笑了一下,很是有些勉强。
算算时间,今年的七夕还有不到半年,也就是说她与墨汀风的缘分,大概率……还有半年。
突然间,她好想他,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墨汀风。
……
“嵇叔,这件事就作为我们两个的秘密好不好?”
“今年七夕,我和汀风来府上叨扰你和画扇姐姐,我们一起过节好不好?”
嵇白首静静看着宋微尘,像是在重新认识她一般。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决定好了?”
“取我一魄这件事,到时还得麻烦嵇叔悄悄帮忙。”
宋微尘站起身,微微有些发晕,她扶着桌缘站定,向着嵇白首深深一拜。
“嵇叔,我欠你一份大人情,他日若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必定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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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刚进门的悲画扇碰巧看见宋微尘大拜嵇白首的一幕,紧跟其后的墨汀风和庄玉衡也看见了,面露狐疑。
嵇白首慌忙站起来,向着悲画扇走了两步,又转回身看宋微尘,那神情分明是下一秒就要“招供”。
宋微尘不慌不忙接过话头,只说是嵇白首慧眼识珠发现了她身上玉佩的玄机,还教了她使用方法,所以两人才会如此。
“画扇姐姐,你真是得了一位好夫君,我想沾沾你们的喜气,今年七夕我们一起过好不好?”
宋微尘主动开口,悲画扇与墨汀风皆是一喜,悲画扇喜在终于嵇白首与宋微尘的梁子解了扣,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二人关系好了不少,她自然欢喜。
而墨汀风则喜在宋微尘不仅记着七夕,还想同度以沾喜气,这不正说明她心中已经认定了他是她的……不行,他得尽快想办法解除斩情禁制!娶她进府,许她终身。
“好啊,小丫头,今年七夕我们一起过,到时玉衡君也一起可好?最好带上未来的庄夫人!”
悲画扇说着自己先乐出了声。
几人看上去皆喜气洋洋,倒是庄玉衡笑里隐隐的失落一闪而逝——他本也不该有期待,她本就与他无缘,能守在她身边,看她安好,已是他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