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声阴邪,听起来湿冷黏腻让人极为不悦。
叶无咎肚腹早已血糊溃烂一片,勉强撑着自己站着,听见黑衣人这话却拔剑就要往前冲,被丁鹤染一把拦住!
“冷静,让我来。”
丁鹤染强行将叶无咎拉到自己身后,同时嘴里发出几声急促的鹰隼啼鸣,是在告诉随他从鬼市出来的那队负责加固结界的破怨师:命在结界必在,命绝结界不绝!一定要拼死护住墨汀风本体!
然后他向着黑衣人走近几步,抱了抱拳。
“实不相瞒,能救你的正是我家大人。那位贵人的家世背景……这么说吧,大哥你这一刀,算是捅了马蜂窝了。但若你此刻能出手相助,且不说卖了司尘府一个天大的人情,误伤贵人之事,也定能大事化小。”
“你的目标并非我家大人,举手之劳,互相成就,何乐不为?”
黑衣人双臂环胸坐在土龙椅上仔细端详着丁鹤染,似乎在权衡他话中利弊。须臾,黑衣人轻笑一声,拍了拍椅背,土龙椅瞬间回落归泥不见。
“还有不到半丈,快了。”
“怎么说呢,我这个人特别不爱动脑子,不过还是听了你的话仔细想了想,我改主意了——只要把你家大人定为目标,误伤那贵人之事,根本都不叫事儿。所以……我应该跟那植物人合作才是。”
他突然双臂一展,在其身后,从土里凭空长出三个“兵人”,泥胎泥甲胄泥兵器,周身散着强劲的黄色能量光,每一个都至少有丙级的战斗水准。
丁鹤染暗道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下真的糟了!.
黑衣人歪头笑看向丁鹤染身后的叶无咎。
“小老弟,我看你这朋友挺痛苦的,要不我先帮他解脱……?”
“你敢!!!”
丁鹤染知道多说无益,周身法相气焰全开——乙级术士不分五行法系,需到准甲级及以上才有分属。所以他只能以法相入剑气,再以剑气化形为一只球形保护屏障,将叶无咎包裹护在其间升到三尺左右的空中,面对土系术士,待在地面太危险。
且这个球形保护屏障被丁鹤染设了“契命禁制”,即屏障与他性命相连,除非他主动解开,否则非身死不可破,所以任凭叶无咎在里面骂娘,他也绝出不来。
换言之,黑衣人即便是甲级,只要丁鹤染还有一口气在,因那禁制术的缘故,也无法伤到叶无咎。
真真是在用性命相护。
而他现在看上去,与往日那个嬉皮笑脸马屁拍到飞起,能动嘴解决问题绝不动手的丁鹤染判若两人,满脸的刚毅浑身的铁骨,竟像是骨相都变了。
刚刚将叶无咎护入球形屏障,还未来得及有更多动作,呲!!
一根锐利如箭的土刺从地下窜出,瞬间穿透丁鹤染的护体结界,扎透他的靴底和脚,从鞋面上突了出去。
他腮帮一紧,一声不吭强行将脚拔出,飞身挥剑扑向黑衣人!
乙等术士又如何,他偏要自不量力,做那撼树的蚍蜉!.
黑衣人身下涌出一条巨大的土龙,他站在龙头扶角而立,土龙蟠螭迂回升到半空,他就那样闲适的待着,似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好戏。
同一时间,那三个“泥塑兵人”如真人一般攻向丁鹤染,按说以他的实力,对付丙级以一打十毫无问题,可这三个兵人不同,虽然攻击力不高却极为难缠,最主要是杀不死!
他们的泥塑之身可以在被摧毁的同时重塑,断手续手,断腿续腿,便是震碎为齑粉也可瞬间复原,而且每次重塑都比之前更强一分,这根本是一场噩梦般的无尽循环。
随着战斗愈久耗损越大,无论法力、体力还是心力都在逐渐耗尽,而自己的对手却永不知疲倦,且随着死亡次数的增加变得越来越强,丁鹤染第一次对甲级术士的降维打击有了深刻感受——他眼看就要法枯力竭,而对方甚至还没有真正出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兵人身上必定有罩门,要尽快找到那个突破口!
其实丁鹤染几次将兵人震碎自有其目的,操纵物与人一样都有“命门”,唯有破坏了命门,这些不死之物才会“报废”,他才有机会活。
但他仔细找过了,兵人身上没有命门,可这怎么可能!一定藏在哪里,会是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