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外,安静的有些可怕。
周奎第一个跪倒在地:“求陛下开恩。老臣积攒半生的积蓄都在马车上,陛下若是将这些家产没收,老臣...我生不如死。”
“求陛下看在周皇后为大明生儿育女的份上,放过老臣。”
“这些都是臣的血汗钱,陛下!陛下!”周奎声音悲怆,不忍细听。
朱连微微摆手:“国丈言重了,朕怎么会没收你的家产?只是朕记得国丈亲口说过,家中贫寒,无钱可用,去年一度向周皇后借钱度日,不知今日这些家财从何而来?”
“是偷得?”
“抢的?”
“还是贪墨而来?”
“你可以不说,但锦衣卫的诏狱能让你开口,要试试吗?”
听到诏狱二字,周奎浑身一阵颤抖。诏狱在他眼里与地狱无异,活着进,死了都不一定出来。
“陛下,纵使老臣有万贯家财也是受皇家赏赐而来,何来贪腐一说?”
这句话说的非常有水平!皇家赏赐历来随意,内廷虽有,一时半刻也查不清楚。
“若陛下不信,就将老臣押进诏狱,还臣清白!”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僵住了。
周奎怕诏狱吗?
当然怕!
但是。
大明以孝治国,只要周奎没有做出谋逆之事,崇祯就不能把他送进诏狱。
因为周奎是崇祯的岳父,周皇后的父亲。
为父者,没有错,错也是对。
可以罚,不可以惩。
如果他真的以贪墨之名将周奎押进诏狱,此举将威胁国本。
朱连早就料到周奎会死鸭子嘴硬,他微笑着说道:“既然国丈说这些钱财都是皇家赏赐,那么朕就不客气了。现皇家有难,正是用钱之际,朕以天子之名将这些赏赐暂且收回,等朝廷富裕了加倍奉还。”
周奎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被崇祯的脑回路震得头脑发木,浑身发凉。
“这...这...陛下乃大明天子,岂...岂能出尔反尔?况且赏赐如同泼出去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
“朕就是道理!”朱连懒得和这厮费口舌,“王承恩,还不速速将这些马车牵进皇城?”
“臣...遵旨。”王承恩吩咐午门附近的锦衣卫,厂卫将马车赶进皇城。
“陛下...陛下...”周奎仿佛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陛下陛下的喊个不停。
他不甘心自己一辈子的继续被崇祯抢走,又不敢做出僭越之举,只能瘫在地上不停地哭喊。
见周奎愈发得寸进尺,朱连脸色有些厌烦。如果不是周皇后的面子和以孝治国的根本,他恨不得直接将他砍了。
他走上前伏在周奎耳边低语道:“国丈家产千千万,马车上最多装了八成吧?剩下的两半是不是藏在府上?要不朕让东厂去挖一挖,掘地三尺找不到就掘地四尺!”
周奎瞬间闭嘴,他用衣袖擦干眼泪,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皇帝,心生恐惧!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不,他就是什么都知道!
“朕不是不敢杀你,东厂和锦衣卫有很多让你悄无声息死去的办法。朕很喜欢周皇后,你活着的意义是不让她伤心,仅此而已!”
“如果你继续放肆,休怪朕无情!”
黑暗之中,灯光之下,崇祯的脸色阴暗交错,变幻不定。那一刻他不是天子,不是君王,而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周奎下意识的疯狂点头,不敢有半分造次。
有了周奎带头,其余勋贵纷纷放弃抵抗。
就算有抵抗的想法也无能为力了。
京师三大营都在这里,他们的上司京营总督是崇祯的人。
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也在这里,兵部尚书也是崇祯的人。
锦衣卫和东厂更不必说了,唯皇命是从。
一众勋贵脸色僵硬着离开午门,身影消失在京师的黑夜之中。
内阁首辅李邦华问道:“陛下,太子既已离开,在皇城外驻守的三大营士兵是不是可以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