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曳道:“白老爷,一会儿我们说话。”
然后,白岩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酒席之后,还来不及找白岩说话,苏曳又被托明阿拖入了书房。
苏曳知道,接下来的交谈,才是真正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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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明阿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也给苏曳倒了一杯。
“苏曳阿哥,我刚刚收到了京城里的来信,知道了你和伯彦世子的事情。”托明阿手中拿着好几封信。
“有皇上的信,还有僧王的密信。”托明阿举着密信道:“僧王的来信说得很清楚,让我照顾伯彦世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清楚,让我对你进行打压。”
“僧王是我的老上级了,当时打林凤祥的时候,我就在僧王帐下。”
“但是,我在这里和你表个态。”托明阿道:“我坚决站在你这边,咱连中立都不搞。”
“咱就是支持你。”托明阿道。
接着,他又喝了一杯茶道:“我的位置很危险,甚至性命都可能不保。今天这一战,要不是苏曳阿哥来援,江北大营主力,早就溃败,被歼无数了。”
“翁同书和德兴阿早就召集了一群人参我了,若仅仅只是丢了扬州,我或许还不会死,但如果整个江北大营主力被歼,那我就死定了。不怕你笑话,我连怎么自杀都想好了,就是下不了手。”
“所以,苏曳阿哥对我是有救命之恩的,这一波咱一定站你这边。”
“僧王高高在上,距离咱太远了,够不着。但是苏曳阿哥,您是实实在在就在我身边的。“
“翁同书找你聊,不就是想要让你跟着他一起参我吗?结果你让他碰了一个钉子,而且今天仙女庙一战你打赢了,完全可以向皇上交代了,根本没有必要冒险来救援我,但你还是来了。”
“这样的恩情,如果不报答,那还是人吗?”
接着,托明阿拿过来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厚厚一大叠银票。
托明阿数出来一叠,整整十五万两,直接放在苏曳的面前。
“是兄弟,直接收下银子,什么话都不要说。”托明阿道。
苏曳坚决不收。
托明阿道:“你要是不收,那接下来的话,我就没法讲了。”
“你不收这银子,就是不想和咱交朋友。”
无奈之下,苏曳只好收下这叠银票。
托明阿这才喜笑颜开,道:“这才对吗?你不收银子,我心中要不安了。千里做官只为财,这些年着实拿了不少,就给这么一点,还有些亏心呢。”
苏曳道:“一般只有下属给长官送银子,哪有长官给下属送银子的。”
托明阿道:“咱不是有事要求你吗?你收了银子,我才好说事啊。”
苏曳道:“大帅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你给不给银子,我的奏章都只有一句话,江北大营主帅,不要换!”
顿时间,托明阿大喜道:“我就等着您这句话了,兄弟。”
跟着聪明人交流就是这么痛快,根本不必等你把求人的话说出来,人家直接就把你想要的说出口了。
这苏曳阿哥,那里轻狂了,讲义气得很啊。
接着,托明阿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刻写奏章如何?”
苏曳道:“好,您写一份,我写一份,然后咱们联名再写一份。”
托明阿道:“好,好!”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写奏章了。
苏曳的这份奏章内容只有一个,托明阿虽然在之前几战中,丢掉了扬州,江北大营被破,但是却保住了主力不失,以空间换时间。并且说人比地重要,人存地亡,人地皆存人亡地存,人地皆亡。
而且关于接下来夺回扬州,重建江北大营,托明阿已经有明确计划了,所以不宜换人。
写完之后,苏曳将奏章递给托明阿看了。
托明阿看完之后,大竖拇指。
“写得好,写得好,真不愧是文曲星啊。”
接下来,苏曳又在奏章后加了好几句。
都是阐述托明阿的各种缺点,望皇上训诫。
再给托明阿看,对方一愕,紧接着很快明白了。
这样写才显得实在啊,毕竟这是要给皇帝的密奏,你使劲夸一个人,皇上会怀疑,你们是不是勾结了?
接下来,托明阿写完了奏章,也递给苏曳看。
这里面完整阐述了今日一战,苏曳的战果。但是后面却也说,苏曳自持功高,为人倨傲,他托明阿礼贤下士,苏曳依旧傲慢无礼。
当然,翁同书和德兴阿那边肯定也会上密奏,说苏曳和托明阿勾结之类。
总之,这一切都不重要,打赢了最重要。
接下来,两人联名的奏章,就非常公式化了。
表示双方合作得非常愉快,并且对接下来的战局有所展望之类。
三份奏章写完之后。
立刻撞在匣子里面,然后蜡印封上。
立刻派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说是六百里加急,其实只会更快,因为是走运河路线的。
托明阿道:“说来也真是奇了,苏曳阿哥你走的海路,伯彦世子走的是运河,而且没有耽误,按说也应该已经到了啊,为何还没有见到他的军队身影呢?”
是啊,苏曳也非常好奇这一点。
为何伯彦的军队,现在都没有踪影?
光三分奏章,还是不够的。
接下来,托明阿又写了一份捷报。
邵伯镇大捷!
这份东西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份大捷报中,丝毫没有淹没苏曳的功劳。
甚至是大书特书。
而且写得精彩纷呈,从苏曳来汇报,发逆大军骤然来袭,苏曳新军奔波几千里,根本来不及喘息,立刻就强行军跋涉,不到一个时辰行军十六里,提前半刻钟抢占仙女庙营寨,而后迎战四千发逆偏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