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天蒙蒙亮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雪,一会的功夫,地上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银装。
在上学的路上,唐植桐看到了冒着雪等公交车的百姓。
雪跟雨不同,雪是附在衣服表面的,只要在进入室内以前,用手或者毛巾抽打几下,也就落了,不会湿了衣服,所以很多人连不仅不会穿雨衣,也不打伞。
当然,这可能跟家里没有雨衣和伞有关。
当唐植桐来到邮电学院时,得知了一个消息,为了避免胡萝卜被冻伤,有线系今儿的课取消,同学们集体去收胡萝卜。
尽管空中飘着大雪,同学们依旧很兴奋,跃跃欲试,因为种胡萝卜的时候,系主任有言在先,会拿出每个班级收成的20%分给参与农业实践的同学们。
因为里面有自己一份,跟纯纯的义务劳动相比,在积极性上的区别是很大的。
由于事发突然,劳动的农具根本不够,同学们也不嫌弃,直接下手薅,一拔一根,丝毫不含糊。
有的同学甚至哼起了《拔萝卜,唐植桐感慨这儿歌的生命力真强啊,自己小时候也哼过。
刚开始还有部分同学觉得幼稚,放不开,后来觉得这也忒应景了,于是乎加入的同学越来越多,顿时,实践的田野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拔萝卜这首儿歌起源于北边,后来改变成了中文儿歌,57年的时候还拍过一部彩色动画电影《拔萝卜。
一颗硕大的萝卜在小兔子、小猴子、小猪、小熊、小蜗牛的齐心协力下,终于被拔了出来。
电影只有十来分钟,除了刚开始有个小男孩唱了两句“拔萝卜呀,哎吆,哎吆,哎吆”外,剩下全程都是音乐。
由于去年众所周知的跃进,硕大的萝卜又相当应景,于是很多影院又将这部电影播了很多遍,影响、辐射就范围更广了。
一群大学生哼着儿歌,丝毫不觉得枯燥,干的更起劲了。
拔完胡萝卜,还要去泥、去叶,同时有男同学挥舞着头,就地挖贮藏沟,准备将胡萝卜贮藏起来。
“周老师,分给大家的萝卜怎么处理?”不少同学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委托劳动委员跟周正沟通。
“一会过称,过称后可以根据個人的意愿,自己搬走,或者放进贮藏沟,等放假的时候再挖出来带走。”周正明显跟系主任沟通过,给了罗志平明确的答复。
虽然有的选,但不少同学仍旧心有疑虑,想存起来,但又担心等自己需要的时候万一被吃完了怎么办?想带回宿舍给自己加餐,又担心吃不完放坏了怎么办?
而三舍219的委培同学就不用操心这些事,因为前阵子在给谷漫苍凑粮票的时候,唐植桐说过帮他们换成全国粮票。
唐植桐干累了,蹲路边抽烟休息的时候,其他委培的同学都凑了过来。
与胡萝卜相比,他们更喜欢全国粮票,时间紧迫,自然要先跟唐植桐打听好能换多少全国粮票。
“我还真说不好能换多少,总得让两方人都觉得合适才行。”唐植桐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但不打算亲自参与进去,自己更不会从中谋利,否则性质就变了。
“那大概的比例呢?”
“大概嘛,我觉得有个七斤换一斤吧。”唐植桐吧嗒了一下嘴,回道。
现在鱼价涨了五倍,粮票也差不多的样子,全国粮票一块二能买到一斤就很不错了。
胡萝卜的价格比白菜贵,副食品店有货时能卖三四分钱一斤,涨五倍大概在一毛七的样子,接近七斤才能卖一块二。
这种价格、兑换比也就是四九城,若放在地方上,唐植桐还真摸不上,毕竟去年去孔孟故里的时候,那边胡萝卜已经卖到九毛一斤了。
“这个比例还行。”路坚率先点头。
成年人跟小青年不同,成年人大多求稳,他们知道扛着胡萝卜回去,目标会有多大,所以更偏向于换成全国粮票,更关键的是全国粮票不过期,拿在手里后,心里才会更踏实。
“我也觉得行。那什么时候换?需要我们跟着吗?”窦永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