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命令在这里所有关东支部的成员同时拔枪射击。
虽然在进入成田机场之前看起来好像虎彻已经和警视厅达成了协议丢掉了所有的武器,但是这些人都是些无恶不作的混蛋,对普通人的信义什么的简直一文不值。
可是在那个愤怒狂奔过来的男人用锻铁般迸发出炽烈金红色光芒的眼睛凶狞地看向他的时候,长船的心理防线简直要在顷刻间崩溃了。
“开枪!开枪射击!”他失神嘶吼起来,绫小路熏一时间有些愣住,在她眼中魔鬼般的男人也会有如此惊恐的时候。
路明非沿着正在崩塌的玻璃长廊狂奔,一边奔跑他的身体里就一边传出金属咬合的铿锵声,咔哒咔哒的声音几乎要压过子弹出膛时的震鸣。
龙骨状态被激活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在他的面前臣服,无与伦比的力量潮水般在他的血管中流淌
路明非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拔出绑在手腕上的肋差在弹幕中极速地奔跑,弧刃的短刀撕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嗡鸣。
一个颇为雄伟的男人戴着金属锻造淬了毒的指虎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挡在路明非的面前,他把自己的指关节拧得咔吧作响,满嘴的牙齿都是尖利的模样。
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路明非的面前变得缓慢,连子弹都像是被丢进了粘稠的泥沼。他用短刀切开将要击中自己左胸的子弹,金属弹丸旋转着一分为二向两侧的玻璃幕墙迸去。
面前挡路的健硕男人只看到一抹灿烂的银光闪过,他的双臂已经被利刃卸下,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到现在路明非仍旧克制着自己没有杀人,甚至连刚才那个妄想侵犯绫小路熏的家伙也只是被螺纹钢贯穿右胸而非左胸。那样的伤势足够他花上好几年修养,甚至可能会落下终身的残疾,但并不会要了一个高阶混血种的命。
看着越来越近用狂暴的力量摧毁沿途的一切的男人绫小路熏突然有些畏惧,她想原来自己一直在心中想着的都是这样的怪物,如果鬼冢庆次那种人是魔鬼的话,那路君该是什么。
熏蜷缩起来,她像是个淋了雨的小狗那样瑟瑟发抖,她想,能让魔鬼都感到害怕的东西会是什么,只能是更恶的魔鬼吧?
真可笑,她居然一直期待一只极恶之鬼来驱逐那些作恶的人。
关东支部是蛇歧八家最疯狂最强大的武装机构之一,他们即使知道路明非的无可匹敌也不会愿意坐以待毙,每一个人都有在眼睛里点亮跳跃的金色火焰,像是十几只凶恶的猛虎在空旷的金属框架穹顶下睁开它们暴怒的双瞳。
只有长船,他是曾真正和路明非交手的人。在那个看上去甚至都还没有发育完全的男孩手中,整个关东支部包括号称“妖刀”的明智阿须矢在内最危险的几个人甚至连一分钟都没有撑住。
这种等级的敌人已经不是依靠勇武就能够击败的了,哪怕古老的无畏的赤备从坟墓中走出也要在那样恶鬼般的力量面前颤抖着匍匐下来。
在他的同伴们吼叫着挥刀冲上去然后一秒钟都没有挺过就以更快的速度飞回来的同时,长船的眼神凶恶如暴狼。
他全身的力量都在被调动,肌肉如水波般在紧绷的衬里下起伏,随后这个阴郁森寒的男人一跃而起,目标居然是蜷缩起来的绫小路熏。
显然长船已经意识到路明非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孩,只要将她控制在手中,他就能平安地从这里离开,并且逃脱学院的审判。
亚伯拉罕血统契对背叛者的惩罚严苛到了甚至称得上残暴的程度,蛇歧八家所有人都是背叛者,而长船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罪行如果被学院捕获只会生不如死。
他没想过和路明非抗衡,在看到那个男孩的瞬间退意就已经在长船的心头萌发。
跃起的男人在半空迸发出凶兽般血腥的味道,生铁浇筑似的利爪血淋淋地代替了他原本的双手。那双利爪上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苍白森森,沾着浓腥的血,那是长船自己的血。
蛇歧八家和橘政宗对关东支部的掌控力毫无疑问在降低,这些疯狂的年轻人原本就是血统不稳定、随时可能堕落到鬼的阵营的驱鬼人,在过量对违禁成瘾性药物的摄入之后他们的意志变得薄弱。
混血种原本就是龙与人的中间产物,人的意志变得薄弱,他们的立场就倒向龙的那一边,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故事在混血种的世界里并不罕见。
显然关东支部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站在了堕落的边缘。他们的寿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当那个悬在每个人的灵魂中血腥的数字归零,属于此刻他们的一切都有被拖入黑暗,永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