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的背后是龙的世界。”
“通过富山雅史教员对原日本执行局局长助理、现日本执行局局长佐伯龙治进行催眠审讯,可以确定源稚生能够进入那种状态是依靠一支疑似血清或者古龙胎血的、被储存在石英玻璃管内的溶剂。”
路明非能猜到那支堪称究极的进化药是赫尔佐格交给源稚生的最终武器,使用那种东西绝对不是没有副作用,只不过源稚生甚至没有等到毒性从他的心脏蔓延到全身就因为受到言灵梦貘的影响而脑死亡,随后他的身体连同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成为了新生白王的养分。
可是列宁号,古龙胎血……
零冷冷的视线中路明非的思绪忽然有些恍惚,多年前不为人知的历史化作命运的碎块在他的眼睛前面飘荡。
白色的雪尘被北方来的狂风卷起来,像是滔天的巨浪,从天到地从西向南,一切都是白色的,朦胧的天光中有个纤弱的影子站在巨浪的碎片里,影子抱着已经被火燎得漆黑的布熊玩偶,她有白金色的头发和白金色的眼睛。
被雪尘模糊的视线中好像有成群的渡鸦在咆哮着靠近,它们掀起伴随雷鸣轰响连成线的火河,火河撕碎白皑皑的狂涛。
等那些渡鸦近了路明非才看到那是一群成建制成编队的苏27战斗机,机师们发了疯似的向那个小小的影子宣泄所有的弹药。
不要,不要,不要……
钢铁的弹幕在撞开雪浪之后率先撕碎了布熊,小小的女孩开始惊恐地哭泣。路明非呆呆地看着,她忽然转过头来,那头美丽的白金色长发被火焰点燃了,像是风雪中摇曳着盛开的鲜花。
她说零号,是你吗,零号……
不,我不是零号,零号是谁……
他想这么说,可冰冷的声线从他的声带中挤出来。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那声音冰冷中收敛着狂龙般的怒意,他太愤怒了,愤怒得想用火把世界都烧掉。
可是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像是有人用斧头砍开他的脑袋,把碎掉的镜子里的水银那样难以拼凑四散零落的画面塞进他的意识中。
忽然之间,巨大的黑色的影子带着重逾千钧的风压从天而降,全身血液都干枯的龙尸扑吉麻雀的鹰隼那样从苏27无法想象的角度撞碎层峦的乌云,横穿烈光,贯入渡鸦群似的战斗机编队中。
“原来是你的血吗,一千年过去了,可是我们再次见面伱却已经死去了……”路明非的瞳孔像是镜子似的倒映直升机上仍俯瞰他们的零。
路明非骤然回过神来,他听到有个稚嫩的男孩在发出癫狂的笑声,这笑声尖锐又凄厉,分明是在恶狠狠地嘲笑某个怯懦的灵魂。
路鸣泽!
路明非全身猛震,他的眼睛重新恢复聚焦,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可他简直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逃亡。
那个白金色头发白金色眼睛的女孩是零吗?可是她太纤弱了,也不像皇女殿下那么漂亮,只是素白色的肌肤和零一样像是光洁的瓷器那样流淌着荧光。
路明非张了张嘴,他想问问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嗓子里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时候零已经狠狠地把子弹拍进弹仓里,直升飞机卷起狂风追随着落叶的方向呼啸而去。
路明非沉默地注视着直升机远去的沉重夜幕下的剪影,一秒钟后拉住诺诺的手腕开始狂奔。
他仍旧有很多疑惑,这些疑惑压抑在心中已经很久很久,可他不敢去想也不敢去问。
有时候路明非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他的脑子里好像会突然蹦出来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些记忆和多年前那个他还是个衰仔时的记忆格格不入。有些是在马尔代夫的私人游艇上和一个看不清面孔的腿很长腰很细的女孩一起喝一杯龙舌兰;有些是在纽约证券中心挥斥方遒,周围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金融经理一个个在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身边传来阵阵的馨香,还有黄瓜味薯片和番茄味薯片的味道飘过来;还有些是在一场赌局中,那场赌局应该是在上海,也可能是澳门,放眼望去全部都是穿黑西装的中国男人,而他面前赌桌的对面却只是端坐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的女孩,那个赌场的老板是个死胖子,死胖子就坐在女孩的身后,瞥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令人作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