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楚子航就要狼狈许多,但他是真正的杀胚,扑面而来几乎能掀翻非洲象的冲击波没有能够把他带走,因为男人的双足与双手同时插入坚硬的地面,他几乎将自己与大地融为一体。
可忽然,楚子航的眼神变化,他看到身边变得坚硬无比的女孩以近乎凶狠的姿势前扑,和被巨大冲击波带起迎面而来的身影撞在一起,那个身影发出一声闷哼,炽热的血从口中溢出。
夏弥抱住被击飞的路明非,又以自己的身体为缓冲,被恐怖的反冲力量带到地面,在狂风中滑行又弹起,直到落到楚子航的身后。
——
机车的轰鸣形如猛兽的咆哮,红色的法拉利与银色的布加迪威龙凶狠地撞碎雨幕,时间零的领域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亦或者那位伫立在云端居高临下对奥丁发起冲锋的骑士原本就对他们没有恶意。
两辆车原本并驾齐驱,狞亮的大灯就像是从地平线上升起了太阳,他们从道路尽头的黑暗中驶出,车尾喷吐着幽蓝色的火焰,速度快得简直像是红色与银色的子弹。
黑暗的深处夏弥紧紧抱住路明非,好像生怕失去他。女孩的身体原本坚硬如钢铁,鳞片锐利如刀锋,此刻却柔软得像是天上的云,垂下的发梢还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路明非被奥丁最后不要命般袭击下的的铁矛刺击贯穿了腹部,内脏破碎、严重失血,肋骨断掉了四五根,此刻脸色苍白,强烈如风席卷那般的剧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可他还是握住夏弥的手,小声而急促地说我没事我没事师妹我没事,他坚硬的面骨破碎,那是被从天而降的火雨击中,虽然风王的目标不是他,但仅仅是余威的波及就让他几乎死掉。
夏弥听到路明非的声音就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她身上还残留着龙化的痕迹,那是宛如甲胄的细密鳞片,这些鳞片撕裂了她的衣服,却在这时候让小师妹免去了在楚子航面前走光的风险。
她咬牙切齿地说说副校长真是个老混蛋我要拆了他的阁楼。
路明非就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说师妹我真的没事奥丁打不过我我是被新来的那家伙误伤了。
楚子航则手持村雨宛如一座巍峨高山那样挡在路明非和夏弥的面前,一层薄薄的黑色火焰覆盖在他的体表和村雨的刀身。
白色的蒸汽升腾弥漫,从白雾的深处渗透出两点煌煌的金光,那是楚子航的眼睛,他看向奥丁的眼神凶狠得简直就像是一匹恶狼。
就在刚才,持剑奥丁被长戟贯穿胸膛从天而坠的瞬间,楚子航跃起至半空,村雨在雨幕中撕出高热的弧,刀刃弯曲似少女新画的眉。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斩下奥丁的头颅!
可那张面具隐隐碎裂了,露出小半张男人的脸。楚子航看清楚了那张脸。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可他还是时常会在梦中见到那个男人,而伴随那个男人一同出现的永远都是一场不见尽头的大雨。
他是楚天骄,是楚子航的爸爸。
纵然楚子航的意志比钢铁还坚硬,可在那一刻他还是动摇了,斩向奥丁脖颈处的刀锋发生了偏移,擦着神的肩膀狠狠滑下。
他们毫无疑问都看到了开着咆哮的机车杀出英灵的重围、赶来救场的诺诺和恺撒。
谁都知道两个奥丁和云端的君王将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战,这三位都拥有至少龙王级别的战力。而不管是路明非还是楚子航,暴血这种禁忌的技术都在肆无忌惮地燃烧着他们体内的龙血。
短时间里他们或许有资格插足龙王的战斗,可一旦暴血的持续时间过去,虚弱感如潮水般袭来,他们立刻就会重新变成仅仅不过是人类之躯的混血种,甚至比混血种还要不如。
在这种情况下被龙王的战斗波及是相当要命的事情。
可路明非三人和飞驰而来的机车之间始终隔着奥丁,两位神并肩而立面向着自云端纵马杀下的项羽。
神与王显然在此刻都已经无暇在顾及身边的蝼蚁。
奥丁失去了他们的坐骑,不得不脚踏大地。
原本充当神座的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已经死掉了,第一头死在天上,被项羽投出的长戟轰碎头颅,然后又正面迎上铁矛碎裂之后化作的火雨,身体都被撕裂焚烧成灰烬。第二头则被贯穿了心脏,伤口处流淌出飞溅的闪电碎屑。
楚子航警觉地凝视此刻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奥丁,他感受过神的力量,仅仅是抛出的铁矛便让他几乎无计可施。
如果这时候那两位北欧神话中阿斯加德的王者在天际杀下的骑士与他们之间选择了他们,那他可能就真的需要动用四度暴血了。
那是从未有过的壮举,但也是最后的杀招。被囚禁在灵魂深处的恶鬼会撕裂一切的牢笼,比潮水还汹涌的力量将流向楚子航的四肢百骸。
那是沸腾的龙血彻底占据那具身体的时候,暴虐、嗜杀、渴血、凶狂,一切一切负面的暴戾情绪会在短时间内冲刷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直到龙的意志彻底顶替人的意志,直到龙的逻辑彻底更换人的逻辑。
毋庸置疑的,在开启四度暴血、将封神之路推进到第四步之后,楚子航将毫无悬念地进入到某种类似于路明非此刻的状态。那简直是释放出了龙王之心,短时间内A级和S级之间的血统差异会被狂躁的龙血彻底消弭,他的心脏会变得远比过去的任何一刻都更加强而有力,充满力量但剧毒的血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轻而易举地送遍全身。
他会在战斗结束之后彻底变成没有思想的死侍。
但无所谓了。
楚子航的视线始终放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还记得他的点点滴滴,也记得。没由来的,他的耳畔响起了那首时常会在他的耳机里被放出来的爱尔兰歌。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