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接了人回家,我也是点了头说可以的,真要论起原委来,我这把老骨头岂不是最是应该挡在前头?”
桑枝夏心虚地捏着衣摆不敢接话。
老爷子看她一眼,叹息道:“此事过了明路,往后就是无碍了。”
“今日受些惊吓也算是给你提个醒,往后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若有差池,有人想找麻烦,那只管回来跟我说,家里老的还没死呢,轮不到你往前冲。”
桑枝夏悻悻的点头说好,说起大巫师对自己转变的态度。
老爷子失声而笑:“王爷身边的大巫师我知道,那可是个眼高于顶目无下尘的狠人物。”
“她能在你面前自称一声巫婆婆,可见是把你看入眼了。”
经此一事,往后在岭南地界,想动桑枝夏的人就不得不再多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毕竟……
那个对着桑枝夏慈眉善目的巫婆婆,对别人可不是这般和善的样子。
若论起心狠手辣,比起齐老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老爷子看着似懂非懂的桑枝夏,心说心地实在的人自有贵人多庇护,摆了摆手说:“行了。”
“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儿,回去歇着吧。”
桑枝夏乐呵呵地走了,老爷子看着书房的门被关上,半晌后低声笑了。
这样的好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徐家之幸啊……
亦是万民之幸……
桑枝夏受了一遭小小的惊吓,当真专心在家里歇了两日,每日也不做别的,只忙着弥补糯糯和元宝不满的抗议,沉浸式在家带娃。
而她被迫困在王府的这几日,外头也发生了不少事儿。
头一件就是滁州之战。
这是岭南大军开拔以来,第一个久攻不下的地方。
福坤所为比外界知道的更为恶心人。
不算长的一段时日,福坤设法从各处抓来了数万壮丁直接塞入军营就算了,他还抓了很多老弱妇孺。
江遇白抓起桌上的烛台狠狠砸在地上,戾气横生地说:“这个不择手段的畜生!”
营帐中的几位将领都面色冷沉,薛先生铁青着脸说:“这样的手段,倒也是个不怕遭天谴的角色。”
两军交战互为敌对,本就是生死之搏。
老话说兵不厌诈,那在交战的战场上为了获取绝对的胜利,用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计策谋略都不过分。
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为了取胜。
若可取胜,阴谋自然也就会成为用兵如神的佐证。
但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福坤这般心狠手辣到堪称天怒人怨的。
书生飞快地闭了闭眼,咬牙说:“大军精锐不出,抓的壮丁也不出。”
“交战先锋是一群举着锄头镰刀的妇孺老幼,这种打仗的方式,咱们今儿也算是开了眼了。”
滁州必须拿下。
这是岭南攻往京都的必经之路。
在开打前,谁都知道这一战不好打,为此江遇白还把战线都稳住了的书生调了过来,想的是辅助徐璈尽快把滁州拿下。
但真的响起了战鼓大军出阵,岭南大军看着自己的对手,却纷纷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
满头花白面容惊恐,却被逼着不得不往前的老人,脸上挂满泪珠绝望到不敢出声的孩子。
甚至还有踉跄着浑身发抖,连走路都是被马蹄踩踏着往前的妇人。
这样的对手,怎么打?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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