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状元是大白菜么?
那玩意儿是随手就能捡的?
徐明辉气得很想撸袖子掰断徐璈的脖子。
徐璈睥睨一眼用眼神示意:打不过就趁早别折腾。
徐璈懒得理会徐明辉的敢怒不敢言,把香包往上抛了抛,轻飘飘地说:“等农场这边你大嫂都接手了,你就回家好生温习吧。”
“别在野地里浪了几年,就蹉跎得把什么都忘了。”
徐明辉呼吸渐轻,卸了什么劲儿似的靠在竹楼的扶手上,垂下眼说:“这边刚理出个头绪,大嫂全部接手的话会很忙,你舍得?”
“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儿。”
徐璈头也不回地说:“这事儿我跟祖父说过了,祖父是同意的。”
“等你回去了,正好也能盯一下徐明阳他们几个小子的学业,祖父也好省省心。”
徐明辉被人当头踹了一脚似的暗暗龇牙,嫌弃得很明显地说:“那还不如让我在这儿种地呢。”
要不是嫡亲的孙子,就徐明阳那样的,早几年就被老爷子扔出书房了。
现在还多了个跟徐明阳并驾齐驱的桑延佑……
谁想不开了愿意去盯他们啊?
徐璈嗤了一声不欲理会,徐明辉突然说:“大哥。”
“那你呢?”
徐明辉被安排了回家走正统科举,那徐璈呢?
徐家举家至此,受了岭南王府莫大的照拂,单是靠桑枝夏送出去的粮种是不够的。
徐明辉敏锐地眯起了眼,声调莫名沉了下去:“你答应了老王爷什么?”
徐璈脚下微顿,不紧不慢地说:“我入军中。”
“你……”
徐明辉喉头一紧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徐璈自己倒是很平静。
“徐家以军功起家,百年前如此,百年后亦当如此。”
“我入军中,不该会让你感到意外。”
只是跟科举之路的千难万险相比,军中沙场直面的就是九死一生。
哪儿有什么好处是可以白得的?
最不可得的好处,那都是要用命去换的。
徐明辉自知再说什么都是矫情,默了一瞬低声说:“功高盖主是大忌,你别把这一项忘了就行。”
“还有……”
“糯糯和元宝还小呢,自己的脑袋自己盯紧了。”
徐璈嫌弃地啧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徐明辉可以滚蛋了,自己捏着香包去找桑枝夏美滋滋的献宝。
徐明辉看傻子似的默默无语,站在原地失神良久,悄无声息地下了二层小竹楼。
徐明辉其实能猜到徐璈的打算。
现在的情况特殊,就必须是徐璈先以战功起家,如此徐家才能在岭南王的面前立住脚。
但徐璈不能一直当冲锋在前的尖刀。
否则飞鸟尽良弓藏,徐家最终的结局仍是会走向落寞。
在徐璈需要暂避锋芒的时候,徐家就需要下一个人站出来,以另一种不那么惹眼的方式,帮徐家稳住根基,以求长久。
那个人就是他。
徐璈在帮他走一条更为宽广的路。
“走科举入内阁么?”
徐明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在地里翻滚太久而干涸开裂的手,讥诮道:“单看这手,谁还看得出这曾是用来握笔的?”
“不过……”
“谁又能认定,握过锄头的手,就再提不起笔呢?”
这条路是不好走。
但只要是他想走的,就不会越不过去。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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