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期待的鲁王妃终究还是没来。
哭了两天两夜的女眷们没了最后的奢望,形同游魂暂时歇火。
徐璈顶着一双血红到惊人的眸子,一言不发地背起还没醒的老爷子走在了前头。
然后……
桑枝夏就莫名其妙地跟着被砸了臭鸡蛋。
“下作的卖国贼!”
“不要脸的奸细!”
“要不是徐家通敌,我大楚怎么可能会战败割地?全都是这些卖国贼的罪过!”
“徐家的蛀虫都去死!”
街边百姓群情激奋,臭鸡蛋烂菜叶子狂轰滥炸。
桑枝夏闪躲不及险些被臭鸡蛋糊了一脸,内心极度崩溃。
她何德何能?
居然被连累得在这里游街示众!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桑枝夏一路艰难闪躲,在徐家众人崩溃的叫喊声中,终于顶着一身的污名臭水出了城门,远远地就看到了一辆豪横到用碎金镶了车厢的马车。
马车上还有一个大大的桑字。
桑枝夏眯起眼细看,咔嚓扯断了手里的菜叶子。
我就知道:在我负重前行的时候,一定有人踩着我的肩膀岁月静好!
车帘掀起,马夫四肢匍匐在地上用后背当了踮脚的人凳,一只纤纤玉手从车帘后伸出,扶着丫鬟的手踩着马夫下了车。
害她替嫁的嫡长姐穿着一身有价无市的流光锦衣,佩着价值连城的首饰,宛如天仙似的翩然露面。
跟着她来的下人掏出银子打发走了押送的官差,天仙似的美人儿眼中含泪:“三妹,你受苦了。”
桑枝夏把揉烂的菜叶子砸在地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长姐这是特意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别人的?”
她话中所指徐璈,桑冰柔却一眼也不看自己的前未婚夫,只是专注地看她:“三妹说的什么浑话,我当然是来看你的。”
“听说三妹此番受了牵连,流放西北一生都不可再入京都,你我姐妹再无见面之机,我怎么会忍心不来看你?”
她话说得柔情蜜意,好像真的多担心自己的替嫁庶妹。
桑枝夏看着始终距离自己三步远的她却只想冷笑。
害了人还喜欢看热闹是吧?
行。
我成全你。
她突然激动地扑过去抓住桑冰柔的手,在桑冰柔险些脱口而出的放肆中,用力扒住她手腕上的两个玉镯。
“我就知道长姐不会不管我的死活的!”
咔!
袖子一滑双手一撸,镯子拿下!
桑冰柔面带怒气想发作。
桑枝夏先发制人抱住她的肩膀:“长姐果真是心地善良。”
话说完,抱着她的手飞快地自腰间飞快滑过,能薅的玉扣荷包全都到手!
“你……”
“长姐!”
桑枝夏动作迅猛把扒下来的东西塞到腰间,下了死力的熊抱出手,一手钳住桑冰柔的腰,一手飞快在她的身上摩挲。
她薅得袖口满满,看着桑冰柔勃然变色的脸色笑了:“这么多人呢,长姐你可不能生气。”
“来都来了,你可千万别喊,不然温柔贤良的形象毁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特意来此看我的心意?”
她嘴上甜蜜蜜下手狠辣无情,从头到腰把穿金戴银的桑冰柔薅秃了见好就收,转头才发现,原本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徐璈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的侧面。
他骨架高大,身量云亭,往侧面这么一挡,恰好就挡住了不远处探究的视线。
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占便宜。
桑枝夏想了想,胆儿一壮果断伸手,歘一下把桑冰柔贴身丫鬟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也拽走了。
拿来吧你!
见她看了过来,徐璈默不作声地拔腿走远。
桑冰柔彻底愤怒。
“桑枝夏,你是不是以为……”
“以为什么?”
桑枝夏懒洋洋地掸了掸指尖,冷笑道:“你都敢来,还会怕我动手直抢?”
“你可别忘了,是谁害得我遭的这番罪。”
要不是这该死的替嫁,她至于在这里当强盗吗?!
桑冰柔眼中迅速闪过一缕化不开的阴狠。
她凑在桑枝夏的耳边轻轻地说:“我倒是小瞧了徐璈待你的心思,要不是事先做了准备,说不定还真的让你拿着休书跑了。”
桑枝夏被她这话说得莫名,下意识地朝着徐璈的方向看了一眼。
“什么心思?”
这人除了吼她害她,他还能有什么心思是好的?!
桑冰柔明眸中恼色一闪而过,凑在桑枝夏的耳边低低地说:“徐璈自己眼瞎也就罢了,可你不该对瑞王动不该有的妄念。”
“敢凭着自己三两重的贱骨头在瑞王的面前现眼,还敢勾得瑞王想纳你为妾,你就早该想到自己会有今日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