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出了很多漏网之大鱼。
例如,
内务府的产业,广州周边5座庄园、12座布庄、2处山林。
亲王、郡王、军机、京堂们也各自有产业,规模不一罢了。
……
最近刚被提拔的秘书处侍卫领班,陆舟,递上册子道:
“陛下,逆产数据又刷新了。”
最近,
逆产规模,与日俱增。
如果都折合白银的话,起初抄家只得了410万两,如今这个数字已变成了1444万两。
李郁忍不住问道:
“会不会有误伤?”
陆舟摇摇头:
“禀陛下,庄园、山头、码头、矿山、宅院、美姬、戏班子,这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可能拥有的,就算下面的人想误伤,也没有机会。”
“但是35万亩良田,11万亩桑田当中或有瑕疵。臣想贴出告示,若有误伤,百姓可至知府衙门,凭地契拿回。”
“准了。”
……
李郁靠着椅背,闭眼思考。
光抄官吏士绅的家,就高达1444万两。
100多年前,
清兵屠广州把士绅和百姓一起抢了,大小通吃,尽展野蛮人嘴脸。
这么比较起来,
自己确实很文明。
……
李郁,更倾向于抓大放小。
以18世纪我大清的国情,小民能有几两银?
抄100家官绅,能抵50万户、100万户小民的家资。
想带这里,
他心血来潮,翻出尘封已久的日记本,
郑重写下:
“从发起方的角度来看,战争——本质上是一桩生意,符合生意的所有要素!”
“一场失败的战争,注定血本无归。一场成功的战争,必定一本万利。”
写完,合上。
……
广州是华南第一重镇,官绅商贾吏员无数。
李郁成立了“清查逆产工作组“,自任组长。
苗有林、陆舟、薛辰等人为副组长,分属不同系统,互相牵制。
抄家工作开始下沉。
城内的胥吏群体被一并干掉。
胥吏们见过大世面,拉拢不易,胃口很大。
趁着师出有名,
一口气把广州城打扫干净。
吴国如今羽翼渐丰,对于“不识时务者”不再过多怀柔。
旧官吏士绅阶层,要么传檄而定,可保证其家产性命。要么就连根拔起,不留情面。
总之,
留给南方官绅的时间不多了。
抓紧时间。
选边站。
……
随着摊子越铺越大,
李郁逐步产生了一种担忧。
前清廷相关人士在吴国朝堂内的比例太大、影响太重。
这是一股值得审视的力量~
倒不是担心他们敢跳出来反对自己。
而是李郁笃定,
这些人在骨子里并不认可吴国目前的路线。
只是因为,
他们敬畏自己,不敢不忠,所以认真的执行自己的意志(哪怕内心不认可)。
……
就目前而言,
其实这些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就够了。
但是,李郁时常提醒自己要小心。
关键时刻,
要小心反噬~
千万不能低估了这些人精。
以大清基数庞大的“养蛊罐”,能混出头的普通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
最近,
民间偶有建议修改文官考试,至少让儒学和新学并列的声音。
吴廷对此不置一词。
冷处理~
李郁判断,
很多重臣虽未开口,但内心或许是赞成的。因为他们都是科举的重度参与者、明显受益者。
人,
怎么可能轻易否定自己的过去呢。
随着权势与日俱增,李郁和臣下也渐行渐远。
他已经不太可能和某位心腹大臣讲过多的心里话了。
君王,
必须深藏不露。
“皇权只在十步之外,千里之内”——这句话里的距离可以是物理的,也可以是心理的。
……
或许有人说,
不如当初就别用他们。
或者你现在悔改也不迟,将他们赶出朝堂,换上一批更可靠的。
想法很好,但是不现实~
正治不可能非黑即白,更不会惯着理想化。
封建时代,
把这帮有文化的人全部排除在外,到哪儿找识字的?
总不能,
文官学校从识字写字开始教起吧?
而且,
不为臣下,即为敌人。
今日,吴国敢摒除这些人。
明日,清廷就会大力启用这帮人。
不要指望什么仁、智、礼、义、信。
大家都是嘴上说说罢了,不会真以为朝堂诸公都是腐儒吧?
……
退一万步讲,
就算拉出一帮“仗义屠狗辈”接替“无良读书人”,就能海晏河清吗?
读书人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