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野心,更不缺有野心的人,只要是人就有,不过在更多的时候,绝大多数群体即便有想法,也不配被称之为野心,更多被定性为贪,进,因为制定的规则注定,只有少数人能参与其中,剩下的只能去遵守规矩……
规则与规矩,看似只有一字之差,然而带来的含义却是天翻地覆的。
相较于京城京畿的暗潮汹涌,相较于辽东地区的激流勇进,远在东南沿海的福建,却呈现一片平静。
福建承宣布政使司。
福州府。
“咱家还真是小觑这帮地方官了。”
正堂内,一身酒气的魏忠贤,倚靠着官帽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个个的心眼都够多的,难怪当初皇爷都讲了,到了福建,哪怕之后顺利进驻东番,一切都要小心谨慎,这人啊,真是够复杂的,一个个这样装着不累吗?”
“督公,这人要是不会装,那还是人吗?”
端着茶盏走来的李永贞,笑着看向魏忠贤说道:“世人都说,内廷出来的太监宦官,是世上最贪的,可是跟那些做官的相比,终究是差点火候啊。”
“怎么说?”
魏忠贤眉头微挑,伸手接过李永贞递来的茶盏。
魏忠贤眉头微挑道:“既然咱家收了他们的银子,那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不然咱家的口碑不就坏掉了?”
“那他们的事要不要办?”
李永贞撩袍坐到魏忠贤身旁,似笑非笑道:“不像有些做官的,银子拿了,事却不想着去办,恰恰相反,他们还琢磨着能怎样拿更多。”
魏忠贤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道:“这一路走来啊,咱家算是看透了,银子捞的再多没用,有命去捞,没命花,那一切都是白扯。”
“咱家想明白了。”
魏忠贤将茶盏放下,继续道:“在没有聚起大批船队前,跟这帮地方官啊,还是要继续斡旋才行,不然啊,想在民间招揽海船,招揽船员,只怕独靠东缉事厂去做,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还真是。”
毕竟在御前服侍那么久,对于今上的脾性,可不止他李永贞一人清楚,凡是在内廷的掌权太监,又有哪?不知道?
李永贞有些担忧道。
讲到这里,魏忠贤掀起盏盖,喝了口浓茶。
“至少内廷的太监宦官,多数都是拿银子真办事。”
“办啊,为何不办?”
“不过这些人贿赂咱家多少银子,咱家要一笔笔的记下来,将奏疏急递进京,至于那些银子,就用来招揽人手所需。”
真是够坏的啊!!
李永贞听闻此言,心底忍不住生出唏嘘,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即便来孝敬的人之中,有一些是得到想要的,但他们在京也都留下案底了,或许现在不会清算他们,但是今后会怎样做,至少跟魏忠贤没有关系了。
“这到了地方啊,咱家才算真正看明白,地方可比中枢要黑太多了。”
魏忠贤有些怅然,伸手拍了拍所穿蟒袍,“这身皮穿在身上,那就大权在握了,只要能说会道,只要能压住下面,只要能瞒住上面,那他娘的就是土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