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咀嚼着从镇上买来的干粮,慢挪步子向前移动。
六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吃些东西,他可到不了。
干硬的死面大饼被吞进腹,消化为身体的养分。
陈墨之所以敢去投军,除却本身实在是走投无路外,也是因为他身有倚仗。
只是这个倚仗,现在没法动用。
那是一颗珠子,存于自身腹部丹田处,随自身一同穿越进这方世界。
珠子名曰蜕凡珠,作用也很简单,那就是帮人脱胎换骨,提升肉身力量。
而想要脱胎换骨,就需要积累到足够的气血力量。
陈墨穿越到现在数月之久,不是在逃难就是在逃难的路上,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气血之力积攒下来,所以直到如今蜕凡珠内仍是空空如也。
可只要去投军,哪怕再苦也要比逃难好些,肯定能慢慢积攒下气血之力。
等积累出足够的气血,就能用蜕凡珠脱胎换骨。
陈墨吃下小半张死面大饼,又取出赵瑜先前给自己的水囊,灌上两口水,迈步向前走去。
黄昏落日,他的身影被拉的极长。
找了颗背风的枯树,陈墨休息一夜,次日接着赶路。
官道上,除他以外还有不少灾民,显然都是去投军。
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投军又如何,总归能有口饭吃。
临近中午,日头的太阳晒得人浑身酥软,陈墨终于望见了远处低垂的黑色旌(jing)旗。
他不由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旗杆下有几张破旧木桌,几个兵丁正闲坐喝茶,他们身旁还围着三四个灾民。
“你也是来投军的?”一名长相白胖的兵丁,望向陈墨问道。
“是。”陈墨点头回答。
白胖兵丁起身活动一番筋骨,冲另一名兵丁问道,“老柳,我记得咱们招够人了吧?”而后再将目光投向陈墨,搓了搓手指,意思颇为明显。
灾民实在太多,平日里得靠强拉壮丁或是用罪囚充数的兵丁,如今竟也成了香饽饽。
他们这些负责募兵的兵丁,也能趁机揩油。
就算逃难过来的灾民身上没有多少钱,可蚊子腿上的二两肉,他们也绝不错过。
陈墨面色平静,没多说话,一双手在身上不断翻腾。
他能直接拿出来不少钱,但若直接拿出来,对方说不得会把他当成冤大头,狠狠宰上一笔。
在身上翻找许久,陈墨凑了三十八個铜板,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白胖兵丁笑眯眯的接过铜板,在桌上一字排开仔细数了一遍。
“这些不是很够啊!”白胖兵丁弥勒佛般笑道。
逮住蛤蟆攥出尿,甭管陈墨还有没有钱,他都得再盘剥盘剥。
陈墨眉眼一沉,急忙摇头摆手。
“大人,小人身上就这么多钱,剩下的钱都买吃的了。”
他又取出吃剩的半张大饼,为自己先前所说的话佐证。
白胖兵丁见状顿时有些不耐烦,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问道。
“说吧,叫什么名。”
“陈墨。”
闻言,被称作老柳的兵丁取出一块木牌,飞快刻上陈墨的姓名。
“拿好你的木牌,去左边营帐里找老何。”白胖兵丁把木牌甩给陈墨,伸手指向一侧营帐。
末了又笑着补充一句,“别看军爷收了一点钱,你放心,这钱不白拿你。”
陈墨接过木牌,越过几名因没钱当不了兵却又不肯走的灾民,走向不远处的营帐。
营帐内躺着一位年龄稍大,皮肤黝黑的老兵。
见有人前来,神色毫无变化,拿过木牌看了一眼,伸手指向另一处营帐。
“去那等着吧。”
另一处营帐内有不少逃难过来的灾民,此时都坐在地上没人说话。
他们千辛万苦逃到这里,虽说还没饿死,却也是灯枯油尽,不想浪费力气多说话。
陈墨找了处空地坐下,同样不发一言地默默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内又走来几名灾民。
其中竟还有两人是先前拿不出银子,所以只能在外苦等的灾民,也不知他们是因何才能进来。
“你,你,伱,你们几个跟我走。”白胖兵丁冷着脸走进营帐,挥手点了几个人。
陈墨也在其中之列,当下起身随对方一同离开。
“别说我白拿你们的钱,这衣服你们几个先挑。”白胖兵丁带他们走入一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