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手指闯入夜色的马车怒喝:“寡人令你回来!”
“嬴成蟜,你安敢违抗王令!”
旋即嬴政又看向身侧,焦声呵斥:“还愣着做甚?”
“追啊!”
李信当即上前:“大……”
然而不等李信话落,一张大手就捂住了李信的嘴。
“呜呜呜?”
李信愕然回头,就看到了王翦那无语的表情:“你要去做甚?”
李信挣开王翦的手,肃声道:“长安君违抗王令,更触怒大王。”
“本将要自请率军捉拿长安君,回大王面前论罪!”
王翦一手扶额:“你可真是……”
“你觉得大王自己追不上重伤的长安君吗?”
“还需要你去追?!”
李信微怔。
好像,也对哦!
虽然长安君是当世大将、勇武无双。
但长安君现在可是重伤之躯呢!
方才的长安君连跑都没法跑,只能快步的走。
大王若是真要捉拿长安君的话,自己伸伸手就抓到了,还用得着令人去追?
李信疑惑的发问:“但大王确实下令去追长安君了啊!”
王翦努了努嘴:“你看看追出去的是谁?”
李信顺势看去,就见夏无且已翻身上马,带上数百名太医向着嬴成蟜离去的方向疾驰狂追!
李信眼睛瞪的溜圆:“大王方才那般暴怒,言说要追长安君。”
“却非是要令我等追上长安君将其抓回来治罪。”
“而是要让医者们追上去给长安君治伤?”
这也太离谱了吧!
正常人谁能想到嬴政暴怒之下还想着给嬴成蟜治伤啊!
王翦哼了一声:“想不到?”
“朝中想不到这一点的人有很多。”
“但若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便莫要在朝中开口说话!”
王翦若有所指的说:“人啊,贵有自知之明!”
身为将领,不会朝争不要紧。
看不明白大王和群臣的脸色也不要紧。
不会读空气更不要紧。
但不懂就别往上凑,否则你不死谁死?
李信后怕的一拱手:“谨遵教诲!”
另一边。
坐在马车里的嬴成蟜忍不住痛哼一声:“慢点慢点,看着点路!”
“嘶~”
“裂了裂了!”
月色之下,路况难辨。
马车速度又快,一个不慎就闯出了车辙,引得车驾剧烈颠簸。
马车的速度当即减缓,八夫的脑袋从帘子里探了进来,紧张的发问:“家主,线可崩开了?”
低头看了眼又开始流血的伤口,嬴成蟜摇了摇头:“放心,线没裂。”
“接下来可以慢一点。”
“大兄既然没有当场阻拦本君,就不会再派人来追本君。”
在二人独处时,嬴政可不会对嬴成蟜客气。
如果嬴政真的不想让嬴成蟜去追吕不韦,薅着嬴成蟜的脖领子也不会让他下车。
可嬴政却放任了嬴成蟜的离去。
这就证明嬴政默认了嬴成蟜的举动。
八夫松了口气:“那就好。”
嬴成蟜继续说道:“派一名伤势最轻的袍泽,即刻回府。”
“将这一战的战况告知母妃,请母妃莫要担忧。”
“再告知母妃,大王并无令文信侯赴死的心思,但申斥文信侯的态度却非常坚定。”
“本君担忧文信侯自己会有所误会,准备亲自去追文信侯。”
“劳母妃点出五百名家仆、千匹良马以为轮换。”
“切记!不知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本君。”
“那五百名家仆勿许着甲,仅能佩剑,切莫犯忌。”
交代完后,嬴成蟜声音转而温和:“待到替换的家仆们到了,你们就先回府休息。”
“战死袍泽的尸首先劳你们转交家眷,但莫要下葬。”
“还是由本君亲自送他们最后一程。”
八夫赶忙道:“家主,俺们不走。”
“家仆护着您,俺们不放心。”
“家主都没休息呢,俺们休息个甚啊!”
嬴成蟜笑骂一声:“你等的伤势不比本君轻几分。”
“还护卫本君?”
“真想护卫本君就给本君老老实实的滚回府去,好生养伤。”
“如此才能不落下病根!”
“你等也不希望经此一战留下暗伤,以后无法再随本君征战吧?”
这一路上,嬴成蟜在车里都倍感煎熬,随嬴成蟜一路奔驰的家兵们更是伤上加伤。
嬴成蟜实在不忍心这些家兵继续跟着自己受累了。
一听这话,八夫顿时就不犟了:“那俺们听家主的。”
嬴成蟜欣然颔首:“善。”
受伤最轻的一名家兵当即打马向长安乡而去。
卦夫却又撩开了车帘:“家主,夏太医来了。”
“可要请夏太医上车为家主诊治换药?”
嬴成蟜轻声一笑:“大兄啊,果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有劳夏太医上车,再将本君的大麾交给一名太医,令其交给大兄。”
略一寻思,嬴成蟜补充道:“不止大麾。”
“将本君的甲胄和兵刃也都给大兄送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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