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田赋,便是按田亩征收食物或货币。
而人丁税则是按照人头摊派劳役或折为实物或者货币。
这个人丁税就比较杂乱了,只要是成丁,都必须服徭役,若是家境殷实者,则可用钱粮代替。
整个宁国的人口并不多,其中最繁华的江南道便占据人口的三成,也就是江南道有千万人口,而蜀州道和岭东道是宁国环境最差也最穷的两个道,两道人口共计也就千万。
这一千万人大致也就是二百万户,却缴纳了二百一十二万八千六百七十二石的粮……平均每户缴纳了一石余,一石一百二十斤,也就是近一百三十斤的粮!
这时代,水稻亩产最高的江南之地也不过两百来斤,而如蜀州和岭东这种地方,平均亩产必然减半。
所以赋税之重,已至百姓难以承受。
可就算是这样,收上来的这些税粮,却依旧不够朝廷的开销。
如果遇上打仗亦或是灾年,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他翻了翻这折子,没有去细看,而是看向了李文厚。
“我以为,接下来宁国之国策,当改变!”
李文厚拎着茶壶的手顿时一僵,“改变国策?如何改变?”
“重工、重商!”
李文厚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民以食为天!农,永远在第一位!”
李辰安眉梢一扬:“但宁国农业受限于地里条件的不利,在种子肥料未能得到改良之前,它永远也难以提高产量!在农业上,宁国没有越国和吴国的地里优势!”
“这两个国家的人口多于宁国,国内也多平缓之沃野,更适合粮食的生长!”
“我的意思不是放弃农业,而是在农作物尚未能找到更高产量的品类之前,我们更需要优先提振手工业,繁荣商业!”
李文厚没有斟茶,他放下了茶盏,“瞎扯!”
这一刻他拿出了二伯的威风:
“士农工商,这便是一国之顺序,这是千百年不变的道理!”
“农居其二,国靠士而治,靠农而存!”
“工与商,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所谓手工业者,那不过都是些奇技淫巧!于国毫无意义!”
“所谓商,都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他们不事生产,靠倒买倒卖而生,于国,更无裨益!”
“你这想法要不得!”
李辰安眼睛一瞪,二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看着。
“你错了!”
“手工业的提振,会改良器械,提高商品的产量与质量!甚至也能提高农业的效能!”
“商品的产量质量上来了,商品的价格才会降低,商品的价格低了才有竞争力,才能让商业更加繁荣!”
“商业繁荣了,商人赚到了银子,商业税必然会超越而今的农业税成为宁国税收之支柱!”
“这比种田见效更快!”
李辰安伸手敲了敲桌子:“国家税收提高了,才能给你们按时发薪俸!也才能给军队配备更好的武器装备!”
“一个个当官的都要饿死了,还嫌什么奇技淫巧?还嫌什么铜臭?”
“我倒是以为,铜臭不可耻,可耻的是活生生的人被饿死!”
李文厚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观点,他也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你、你简直是荒唐!”
“你这想法,老子不同意!”
李辰安也一拍桌子,一声大吼:“到底你是摄政王还是我是摄政王?!”
一旁的常公公垂头,眼观鼻鼻观心。
他不知道谁对谁错。
他只知道这几日这御书房里,这样的争吵已习以为常。
挺好!
就在这时,王正金钟走了进来。
一瞧。
哟,来的不是时候。
他正要退出去,却被李辰安给叫住:
“进来!”
“啊,哈……!”
王正金钟躬身一礼,一脸猥琐的笑意,“摄政王,这个,属下啥也没听见。就算是听见了也听不懂,你们继续吵,属下在一旁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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