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讲,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秦葛罗则是把方子业一侧揽:“那你开玩笑,咱们子业,都是有顺口溜了,外号步步高,师父水上漂。”
秦葛罗的玩笑话,让方子业一怔,但不敢搭话。
秦葛罗和自己老师开玩笑是不含糊的,但自己也不能说你秦葛罗不能开我老师玩笑,也不能我跟着你一起开我师父玩笑啊。
后续无话,顾毅、洛听竹等博士们陆续走进,各自稽查本组内的在架病历书写情况以及医嘱到底合不合适,会不会有使用不当的情况,然后再排查是否有异常数据这些。
……
周末的查房是很随意的,基本就只有走一走,看一看,而且好多天没有大手术大操作,术后管理起来,那就突出一个轻松。
就只是清创缝合和小骨折,那能有啥特殊的嘛。
不过,方子业还是在查完房后,就把自己的相关医嘱,丢给了洛听竹,委托她来帮忙给自己以及兰天罗分管的床位处理一下。
而方子业呢,则是破格被秦葛罗,带到了今天心血来潮,进到了科室里溜达的李老教授面前。
李老教授,非常不客气地直接推开了邓勇教授的办公室,然后就像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样,拍了拍沙发,就说:“邓勇还是会享受啊,这椅子换过了,比我之前坐的那一只,舒服好多啊。”
李老教授这话,立刻让秦葛罗脸色一凛,谨慎回复:“李老师,这椅子不是邓教授换的,是董教授当时,把那把椅子坐坏了,实在修不了。”
“这才让护士长批准,换了一把新的。”
秦葛罗一边回复着,一边给李老教授掌茶,方子业则赶忙去接水烧水。
小心翼翼地汇报说:“李老师,水烧开还要一段时间,您稍等一下啊。”
“护士长也换了吧,不是姚兰了吧?”李老教授问。
李老教授是创伤外科的前前前前行政主任,李老教授卸任后,还换了好几个主任,前创伤外科的主任是科室里的董耀辉教授,更前面两个,则分别是去年离开科室和三年前就离开科室里的郑教授与熊教授。
郑教授从科室里退下后,拒绝了本院的返聘,回到了老家,继续发光发热。而熊老教授呢,则与李老教授一样,目前在门诊坐门诊,同时还在练功房里,担任库房负责人的职务。
说起来,李老教授和熊老教授,算是一批在科室里共事多年的人,郑老教授,都是中途引进到中南医院的,那是在楚老教授去世后才引进的。
秦葛罗则赶紧回:“李老教授,姚老师目前已经去了护理部工作。”
姚兰,那都是多少任之前的护士长了,每个专科的护士长更换速度,比主任可勤快得多。一般年纪大了之后,就会到闲职上去。
“时光如梭啊,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不经过。”
“我现在都还记得楚中华那个小伙子,刚进科室里的样子,到现在,可现在徒孙都有了。”李老教授一边感慨着,一边看向方子业。
李老教授,是楚教授的师兄,在他们那个时候,中南医院留院的标准还只是本科,后来到了李勇教授这一批五十岁上下年纪的人,就是硕士留院。
现如今,博士留院都已经几乎不可能了,还得卷中卷。
方子业则解释说:“李教授,欸,楚教授是我师爷,我是袁威宏老师的学生。”
李老教授,算起来是方子业师伯祖,这就是大型三甲医院里面的传承之长。
“嗯,楚中华留院的学生不多,他比我小一些,而且那个年代,硕士生导师也比较难评,我记得楚中华评上导师的年纪,有四十二还是四十三了,才评上,那时候刚好鄂省医学院并入到汉市大学,闯上了这么一波机遇。”
“可闯是闯上了,就是零几年,医院对本院职工的招聘标准也提升很多,所以好像留下来的,就只有一个,不过那时候我都已经退了。”
“你小子,叫方子业?”李老教授这才正色看向方子业,语气略有不善,老气横秋,谱很大。
但李老教授这个谱就不是摆的,本来就在这里。
方子业微微躬身点头。
“天赋不错啊,身为我们创伤外科的学生,不想着好好地在练功房里练功,锻炼手术技能,还去有闲心搞手外科的缝合操作。”
“你是压力太小了?还是觉得动力不足啊?”李老教授问。
方子业听完,神色一怔,但恰好这会儿水壶里的水开了,方子业先打算遁走一下:“李教授,我先去给您拿水。”
李老教授看了一眼秦葛罗,秦葛罗立刻意会,伸出左手,摁住了方子业逃离的肩膀,略一用力定住方子业后,就说:“我去泡茶,你陪着李老好好聊一聊。”
秦葛罗早就想溜一会儿,怎么可能让方子业开溜。
“你坐下说话,我们又不是吵架,或者是批评,就是随便聊聊。”李老教授微微伸手,示意方子业坐下。
方子业也点头,然后着半边屁股到了椅子面上,上身竖起,整个人板板正正的,面色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