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笑着接过小盒子,拿在手里扬了扬,复杂而挑衅的眼神瞧他。
此时,心里有多痛不堪忍,就有多快慰意爽。
自己不好受,他也休想好过。
并非是梁婠好奇偷听他们在讲什么,只是恰好靠在窗边,风吹得帘帐飘动。
明明是宇文玦说有话要讲,可不知为何,他将解药给了高潜后,几乎不怎么说话,反而是高潜一直讲不停。
两个人,一个脸色越来越阴沉,另一个神情越来越松快。
可若当真松快,这……
梁婠蹙着眉揉了揉心口,有些没搞懂。
突然,一把长剑架上高潜的脖子。
梁婠一惊,赶忙弯腰钻出马车,只隐约听得一声‘再杀一次’之类的。
触及梁婠疑惑的目光,宇文玦眸光暗了暗,长剑一甩,转身就朝她走来。
他脸色很不好,唇色也泛白。
定是牵动伤口了!
梁婠急忙跳下车去扶他。
宇文玦什么话也未说,只是将她的手抓得很紧。
梁婠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对高潜道:“你无需疑心他,他若真想做什么,涂阳城保不住。”
说完,握紧宇文玦的手往前走。
高潜瞧着那决绝的背影,某处撕扯般地疼。
坚定不移的选择,不问缘由的信任,明目张胆的维护……无论哪一个,都是他苦求不得的。
高潜勾了勾唇:“倒持泰阿,授楚其柄。”
梁婠明显感觉到握住她的那只手僵了一下。
她抬眼瞧过去,正好同宇文玦目光相触,饶是一闪而过,她依然捕捉到那丝慌乱。
再看高潜,梁婠明白了。
他还在为当年的事纠结?
他说这话,不就是在变相的说陆修是陆琪吗?
是,前世陆修是把他的权势架空,让他成为彻彻底底的傀儡,靠着整日装疯卖傻、饮酒作乐苟且偷生。
梁婠了然一笑,索性回过身,有些事是该说个清楚。
“这个故事我听过。”
高潜眉头紧拧,静静看着梁婠,眼神复杂。
宇文玦一言不发。
梁婠道:“昔年,楚王当政,宠信侍卫陆琪,初时,陆琪对楚王忠心耿耿,时间久了,陆琪权势渐长,意图篡位,甚至最后还将楚王囚禁起来。”
高潜欲言又止,终是沉默。
宇文玦眼神微微一沉,不知在想什么。
梁婠看他们一眼,对高潜坦白道:“当年,屏州城的城防图是我泄露给周国的,周国送给我的那些财宝便是酬谢,屏州失守全然与他无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反倒是他一直坚守屏州,甚至做好以身殉城的准备——”
忽而一顿,又道:“对了,我启程去屏州的前一夜,他委托周昀跟我说情止于此,还要秘密将我送离晋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何意。”
高潜眉头皱得很紧。
梁婠继续道:“高潜,不管你信或不信,他无愧于陆氏、无愧于袍泽、更无愧于大齐,反倒是你,是陆氏,还有大齐容不下他……”
她眼睛微微泛潮。
“屏州城一事,是我有愧,可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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