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叫她,梁婠回过头,是江惟。
高潜垂下眼,盯着手中的酒杯,手指捏紧杯身:“皇后竟敢擅闯太极殿,来人!”
梁婠皱眉扭头看向高潜,他却偏着头,眼睛望着别处,顿了片刻道:“你若现在回去,孤就不杀他们。”
这一幕似曾相识。
梁婠轻轻颔首:“挺好,是个乖的,来,将这药丸吃了。”
骤然见到皇后,舞乐停了,调笑声也没了,方才还嬉笑热闹,转瞬变得鸦默雀静,个个呆若木鸡傻愣着,甚至忘记给皇后行礼。
内侍面如土色。
门口众人惊讶望向躺在地上的人,不是死了?
梁婠独自往里走,半明不灭的烛火只照得亮灯台,无端给大殿增添了暧昧之色。
江惟正欲夺回,却见皇帝眼神示意,只能作罢,但并不敢掉以轻心,一脸警觉。
梁婠提着剑一步步朝那沉默的人走去,跪在地上的舞姬乐师不明所以,颤着身子小心避开。
在乌漆嘛黑的角落里似是有一个胖胖的人,正背对大厅跪着。
梁婠不理会其他人,目光重新落回眼前。
高潜沉声:“太极殿的宫人内侍玩忽职守,一律处斩。”
酒杯砸地,发出的刺耳声激得众人一惊,悉数跪倒。
“陛下。”
脚下的响动被动人的管弦丝竹所盖住。
江惟带着禁军踏了进来。
梁婠走到高潜面前停下,在一众惊呼声中,长剑架上他的脖子。
“啊?”内侍傻眼,盯着递过来的药丸,往下咽了咽唾沫:“求娘娘饶命!”
梁婠浑然不惧,卯足力气握住剑:“你真的以为我会怕这蛊吗?我告诉你,永远都不会!”
江惟错愕一瞬,垂了垂眼:“不曾。”
梁婠偏过头,红着眼睛笑了:“凭什么别人就活该被你践踏侮辱、供你发泄娱乐、满足你变态的杀人**?”
个个噤若寒蝉。
“江护军?主上可有命你阻拦本宫行事?”
“高潜,你算个什么皇帝?除了滥杀无辜,你还会什么?别人的性命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在你眼里,旁人甚至比不上一只猫、一条狗!”
梁婠不松手,江惟也不放开,僵持着。
高潜瞳孔一缩,并未言语。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众人,待惊醒回神,不知谁高喊一声护驾,禁军一拥而上,团团将他们围在中央,森森冷刃对准梁婠的后背。
说着眼珠转动,又飞快扫视一圈,从头到尾都没往那过分苍白的脸上瞧,忽然,视线一顿。
江惟出于本能的防备,手劲很大,梁婠吃痛低呼一声。
“皇后。”高潜猛地站起身,扬手甩掉酒杯。
“是。”江惟刚垂头,忽然耳边噌的一声,他眼疾手快一把擒住抽剑的手,“皇后娘娘?!”
所有人屏气凝神,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盯着那双握紧长剑微微发颤的手。
高潜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一具冰冷的、没有生气的躯壳,唯一双黑眸沉静看着她。
“梁婠,你会不会觉得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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