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寝前,她喜欢下棋,想来是在太师府养成的吧。
高潜瞧着被包围大半的黑棋,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很平静:“这黑棋似乎必败无疑。”
梁婠停下手上的整理,黑眸盯着棋盘,蹙一下眉头,只盼望他别看出什么才好。
“不过是妾自己逗趣。”
高潜微微颔首:“不如,淑妃陪孤将这盘棋下完,再睡?”
高潜善音律、好书画,梁婠都是知道且见识过的,唯独下棋,真是从不曾见过。
更不曾与他对弈。
私心里,她是拒绝的。
梁婠点了点头,趁势收起白玉玦,轻轻抿唇:“好,容妾将这里收拾净。”
说罢,拿过玉玦匣子,又连带案上的两本书,一并收进随手可触的小屉里。
再吩咐湘兰准备龙眼百合茶。
梁婠再坐下,高潜已落下一子,眼睛只望着她,不知是观察她,还是在等她落子。
她眉眼动了动,落棋的手,微微一顿,仅从这棋盘局势,未必看不出她的巧心思,故意装傻卖乖,未免太过刻意,引他怀疑。
在不知其真实技艺下,倒不如实实在在下一局,最好再露点锋芒,更来得可信些。
湘兰不止送了茶水,还备了些糕点。
高潜随意扫了眼,注意力便放在棋盘上。
梁婠心思也不在糕点上,与其藏头漏影、东遮西掩,真还不如爽爽利利的。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高潜并不善此道。
当然,这也或许是他装的。
一局下完,黑棋果然败北。
高潜笑容疏冷,瞄梁婠一眼:“孤竟不知,淑妃棋艺如此精湛。”
梁婠低头拾着棋子,即便是赢了,也不见丝毫喜色,冷冷淡淡的。
他们好歹也是旧相识,彼此擅长什么都很清楚,他未必猜不到她是如何精进的,更何况,谁又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这么问的……
正欲坦言告知是陆修所教,高潜却没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好像真是随口一问。
他端起茶杯瞧她一眼:“淑妃喜爱对弈,可一个人下不免失了趣味,不如日后,但凡孤得了空,便来含光殿同淑妃下上几盘,如何?”
饶是梁婠做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
高潜这人不疯的时候,其实并不好对付。
思忖之下,庆幸他受多方掣肘,否则她未必有机会能赢他。
“好。”
梁婠心思转了又转,手上捡棋子的动作不停,漫不经心应了声,很随意。
棋子悉数收回棋奁,高潜仍旧坐得四平八稳,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总不能真要宿在这里吧?
梁婠咬了咬牙,抬眉瞧他:“陛下还要再下吗?若是不——”
高潜放下手中的杯子,扭头往床榻处瞧一眼,饶有兴味。
“哦,孤记得,淑妃刚说困乏了,现在就要安置吗?”
说话间,目光泛起凉凉笑意。
梁婠摇头,违心道:“不是,妾的意思是,陛下若是不困乏,咱们可以继续下,妾已经不困了。”
高潜蹙起眉,有些担心:“本想叫淑妃早点休息的,既然如此,孤便陪着淑妃再下一会儿吧……”
二更会晚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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