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郎怎么想的,棠宁不清楚,对于这婚约会不会退她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那日何晋回去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院中,任由何家人百般询问,也未曾将周玉嫦的事告知任何人。
他没有因为痛苦就四处诉苦,也没有因为难过便到处发泄,他只是独自一人默默消化着一切,尽力维护着周玉嫦和文信侯府的声誉和尊严。
棠宁见钱绮月满脸担心的模样柔声说道:“退婚的事情旁人插不上手,但是不管何三郎最终选择如何,这桩婚约是否能够继续,他都是对得起玉嫦的。”
钱绮月喃喃:“棠宁……”
棠宁轻声道:“我知道你担心玉嫦,我也一样,但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况且何三郎也是个足够清醒有担当的男儿,他日日上值并非不在意玉嫦,也并非心中没有难过,他只是在尽量保护玉嫦。”
“那天何夫人来时就跟君姨她们起过争执,两家为了退婚的事情更是闹的极为不快,如若何三郎见过玉嫦之后再郁郁寡欢百般痛苦,你觉得何夫人她们会如何看待玉嫦?”
“如果这桩婚事继续,玉嫦嫁进何家之后会因为影响了何三郎前程被公婆厌憎,就算退了婚事,何家也依旧会怪罪玉嫦让他们儿子难堪痛苦,只有何三郎对此事态度寻常,不受太大影响,何家人才不会太过为难玉嫦。”
棠宁说完之后顿了顿:
“而且依照何三郎的心性,这件事情也不会拖得太久。”
玉嫦不愿两家交恶坦诚相待,何晋又何尝不是?
况且这件事情拖的越久隐患就越大,以何晋的聪明不会不清楚。
钱绮月听着的棠宁的话抿了抿嘴角,想起那何三郎君往日待周玉嫦的好,忍不住骂了一声死去的宣太后和谢平嘉,要不是他们,周玉嫦本该安安稳稳嫁入何家有一段美满姻缘。
早知道当初她就该找个机会打死谢平嘉那狗东西,还有傅槿柔……
钱绮月捏了捏拳头:“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傅槿柔?”
棠宁:“她毕竟是傅家人,若当真以东宫之事落罪,傅家上下也会受了牵连,如今只能以她勾结宣太后祸乱宫廷为名,刺字落罪,流徙千里。”
“便宜她了!”钱绮月骂道:“那贱人就该千刀万剐!”
棠宁眼底也是厌恶。
屋中炭炉传出轻响,火苗噼啪时,炉上茶壶沸腾。
冬日的天色本就不长,外间又飘起了雪,不到酉时天色就暗沉了下来。
薛茹抱着账本过来时,钱绮月已经靠在小榻上睡了过去。
“阿姊……”
薛茹才刚叫了一声,棠宁就连忙朝着她“嘘”了一声。
她扭头瞧了眼依旧熟睡着的钱绮月,这才起身穿好鞋走了过去。
薛茹放下帘子小声说道:“阿月姊姊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棠宁回头瞧了眼那边钱绮月眼下黑青,低声说道:“她这段时间心里存着事,难得能睡的安稳,别吵醒了她。”
薛茹低“嗯”了声。
两人掀开帘子去了一旁侧间之后,各自坐在小桌之前,薛茹才轻声说道:“阿月姊姊是在担心周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