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祥一怔,却也不曾着恼,反倒是‘呵呵’一笑,问道:“买下玉涵堂的,难不成是有大来头,连咱家都不放在眼里?”
秦东来赶忙解释道:“儿子特意打听过了,买下玉涵堂的,是一个扬州船娘,年前才来苏州。”
“她是通过苏州知府的关系,从吴一鹏后人手里拿到了玉涵堂,开了一家酒楼,正好今天开张。”
见秦祥神色不悦,秦东来又急忙说道:“儿子怕坏了爹爹的名声,因此不曾报出爹爹的名头。不过请爹爹放心,儿子有的是手段,让那酒楼立马关门!”
“你办事倒也稳重。”
秦祥点点头,“云逍子就在苏州府,可千万别传到他耳朵里去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事。”
此人是周皇后身边的人,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就在周皇后身边服侍。
崇祯登基之后,秦祥得到苏州织造这个肥缺。
本来他只是负责织造局的事务。
后来东林党倒台,崇祯在某个道士的怂恿……教导下,开始重新对江南征税。
秦祥也是撞了大运,‘带征赋税’的肥缺又落到他的头上。
短短四五年的光景,这太监已经是肥的冒油,胜过江南富商巨贾。
平日的日常用度之奢靡,虽然比不上当年的严世藩,却是比江南的豪绅之家还要阔绰。
秦祥一直寻思着,想要买一座园林当做私宅。
苏州城内园林众多,比玉涵堂好的园林,也不是没有。
以织造太监的权势,什么园林买不到?
可秦祥偏偏就看上了玉涵堂。
原因无他,玉涵堂是前礼部尚书的私宅,牌面大……自古公公好威名,正是这个意思。
可吴一鹏的后人却是认死理,如今虽然没落了,可也不想把祖上留下的产业卖给一个太监。
以前东林党势大,秦祥不敢造次。
后来云逍又来到江南,他怕事情闹大了,因此不敢强买,只是让人不断逼迫。
谁知吴一鹏的后人,却在暗中卖给了别人。
“一个扬州来的船娘,搭上了知府的路子,也敢跟咱家抢宅子?”
秦祥冷哼一声,“玉涵堂,咱家要了,那个姓胡的船娘,就留在玉涵堂,给咱家当个美人盂!”
“爹爹放心,不出十天,儿子就把事情给您老人家办的妥妥的。”
秦东来拍着胸脯保证,“儿子已经命人……”
秦祥摆摆手,“你怎么弄,为父不管,别打着为父的旗号,坏了为父的名声就成。”
秦东来连连称是。
接着他又忍不住笑道:“那酒楼也真是狂到没边了,门上的对联,竟然大言不惭地称‘味压神州南北地,舌上日月天下先’。”
“看来这家酒楼,应该有两把刷子!”
“今儿个正好是元宵,前来拜会的官员太多,烦心的很。”
“正好出去散散心,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酒楼,敢说这样的大话。”
秦祥露出好奇之色。
他这被净身的太监,平生的爱好也只有两个,银子和美食。
这几年吃遍整个苏州,早就腻歪了。
听到新开的这家酒楼,竟敢如此狂妄,于是忍不住想要去尝尝。
秦东来笑道:“儿子伺候爹爹一起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