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阎闯准备在太康学府的藏经阁中专心看书。
不过,在这之前,有关‘开宗立派’的想法,阎闯得先跟邵言聪通个气。
毕竟——
“邵老一力主张我来太康学府担任客卿教授,担了不少压力。”
“我即将在外开辟山门,创建门派,就怕对邵老有影响,惹来非议。”
阎闯看向邵言聪:“若有影响,我可辞去‘客卿教授’一职,但邵老放心,每月的授课不受影响。”
其实这‘客卿教授’的名分于阎闯而言,只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进入这藏经阁中翻阅典籍而已。
现在目的达成,只等在藏经阁中多看些书,‘客卿教授’的职务有或没有问题不大。
但对邵言聪来说——
学府是新派!
门派是旧派!
阎闯现在是太康学府的客卿教授,身上原先担着的铁线武馆馆主的身份也就罢了,可以算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但如果在担任客卿教授期间,端着‘新派’与‘武道学府’的饭碗,再去行‘复辟’之事,要开历史的倒车,要建立‘腐朽’的门派——
好说不好听!
难免影响不好。
邵言聪明白阎闯的意思,只是他费解:“你既然已经知道那处的根底,就应该知道,朝廷与学府才是未来,我们必须拧成一股、众志成城,才能应对今后将要到来的任何变故。这种时候再去经营门派,有必要吗?”
一旁。
赵晔同样不解,他看向阎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你看看我太康学府,开府四年,经营四年,背靠着朝廷与那处,却仍是这副惨淡模样。你要开山立派,这容易。但经营门派、壮大门派,这就不易。伱准备花几年时间?四年?八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但你想想,往前十年就已经是天翻地覆,再往后十年看,到那时,这世道,还是如今的世道吗?”
赵晔说的是山海界!
十年前,朝廷因山海界而布武,广开武道学府。
十年间,庙堂、江湖,统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么,十年后呢?
倘若山海界从暗到明,无论山海界中的异族强者能不能冲出来,大燕都必将引来更剧烈的变化。
那时,阎闯的门派,能成长起来吗?能抗住应接不暇的变局吗?
辛辛苦苦!
开山立派!
却只有一个明知是前途未卜的下场,值得吗?
“阎教授!”
“须慎重!”
赵晔语重心长。
奈何阎闯油盐不进——
“不怕二位笑话。”
“开山立派,称宗做祖。”
“这是我儿时的心愿跟志向。”
“眼下我快三十,勉强有了一些能力,正如赵老所言,越是时局不定,越是时不我待,开山立派越是刻不容缓。我怕再晚,时代在变,再没有门派的土壤,使我抱憾终生!”
阎闯为了让二老顺心,撒了一个小小的善意谎言。
他儿时才没有什么开山立派、称宗做祖的心愿,但这么说,能让他们更容易接受——
志向!
抱负!
这东西,人人不同,谁都无法指摘,更不好劝阻。
阎闯为了避免拉扯,直接‘一锤定音’。
果然。
邵言聪一听这话,再没法劝,他只得苦笑道:“罢罢罢!我算看明白了,你是不撞南山不回头!既然如此,便去吧!至于辞去客卿教授这话再不必提,太康学府这一亩三分地,我跟赵兄还是能定的。”
“年轻人,有冲劲,也是好事!”
赵晔这会儿也转变话头,不再说难处,开始替阎闯参谋:“你想什么时候立派?选的哪里?广陵还是太康?教什么?程家拳法?广陵拳法?还是太康拳法?如何收徒?”
开宗立派从没那么容易!
从时辰,到选址,再到内容,再到收徒,再到往后经营。
方方面面!
极为繁琐!
赵晔跟邵言聪在旧时也曾是太康郡中的头等人物,要实力有实力,要名望有名望,二人也曾想过开辟门派,但再审视自身,再看看太康郡内外的大小门派的发展史以及现状,早早就打消念头。
门派!
不是什么人都能开的!
阎闯当真想好了吗?
“想好了!”
“宜早不宜迟,就定在十日后。”
“至于地点,不在广陵,不在太康,我属意这处——”
阎闯从藏经阁中取出一份剑州的地形分布图,展开来,手指在广陵与太康划过,又点了点与二郡呈掎角之势的黎阳郡,最终落在三郡交界处的群山之中。
这一处。
名唤——
“酸枣山!”
……
“酸枣山?”
“阎闯要在酸枣山建派?”
罗家武馆,罗秉拿着一份请柬递给二哥罗毅,他一脸摸不着头脑:“这阎闯到底怎么回事?又是广陵城中武馆馆主,又是太康学府客卿教授,现在又要自己建派,这么折腾?”
今日已是十二月初二,距离罗秉被阎闯吊打已经过去四五日,这期间,罗秉早就四处打听过阎闯的根底,这才知道,原来阎闯也曾是堂堂正正的旧派人物,是根正苗红的武馆弟子,而且坚守武馆八年坚定不移,前不久在广陵城更是代表旧派,将广陵新派、将广陵学府打穿,狠狠踩了新派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