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了牌子入得内府,方才到得二堂前,那梁郎中便迎了过来,笑着道:“李秀才,王爷早已等候多时了。只怕你再不来,王爷便要打发人去寻了。”
李惟俭笑着道:“王爷今儿没去早朝?”
梁郎中伸手相请,边行边道:“王爷告了假。大事在即,总要先顾着这头儿。”
李惟俭笑着颔首,随梁郎中入得二堂内,抬眼便见这会子忠勇王正不耐地负手来回游走。
瞥见李惟俭,不待其行礼,抬手便道:“复生可算是来了……”顿了顿,忠勇王蹙眉道:“复生怎地这般老成?本王昨儿一夜尚且不曾安睡,怎地瞧着复生好似浑不在意一般?”
李惟俭拱手道:“王爷,此番内府必胜,又何必多虑?”
开玩笑,内府下场,这就等于裁判员下场比赛,试问怎么输?
那忠勇王眉头不展说道:“此前抛费了一些,本王出面儿又从各处票号调集了一些银两,总计凑了八百万两现银……复生,不能赔吧?”
李惟俭肃容道:“若是赔了,王爷尽管取了学生项上人头。”
忠勇王愕然,眨眨眼道:“莫闹,不过些许银钱,怎能赔上复生?罢罢罢,你既这般说了,想来成算十足。这会子还有小半个时辰,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惟俭只得领命。
二人为遮掩耳目,也不曾叫车架随行,步行到得交易所斜对面的茶楼,叫了个临街的雅间安坐。
如何操作,李惟俭早就列在那条陈了,自有下头属官去办。二人相对而坐,叫了茶水、点心,随意闲聊,静待今日开市。
这且按下不表,且说大老爷贾赦一早儿用过早点,掐着时辰赶在开市前便到了股子交易所。
外间挂的水牌显示昨儿最后的价码是一两一钱八。贾赦盯着那水牌暗暗咬牙,错非被忠顺王摆了一道,他又哪里会低声下气的去求李惟俭?
默念了几遍‘每临大事有静气’,大老爷长出口气,赶巧此时忠顺王府车架到了交易所近前。
自有侍卫摆下凳子,帘栊挑开,那忠顺王与长史周安施施然下得车来,周安瞥见人群中的贾赦,忽而嗤笑一声,转头与忠顺王耳语了几句。
忠顺王乜斜着看将过来,只似笑非笑的瞧了贾赦一眼,便昂首负手缓步朝着交易所行去。
贾赦心头火起,心里头将这二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奈何形势比人强,人家忠顺王财大气粗,可不是他能比得了的。为今之计,也只有顺势而为,方才能回了本儿。
忠顺王身份摆在那儿,哪怕临开市还有一会子,交易所的书办也放开阻拦,恭恭敬敬请了其一行先行入内。
待到得辰时整,门前阻拦的小吏左右敞开,贾赦便领着几个小厮随着人群一窝蜂地涌进了交易所内。
水务公司的股子如今不过一两一钱八,实在是便宜。周遭议论纷纷,都道只怕这股价是要触底了,怎么也不能再跌下去。
大老爷贾赦听得众人言语,忽而心中若有所思。这股市可不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这般穷酸说股价要涨,那忠顺王要想赚银子,说不得这股价还得跌啊!
此时已然开盘,水牌过了一炷香的光景也不曾变动。
贾赦攥紧拳头,胸中心脏狂跳。那忠顺王财大气粗,只怕下了场就要砸盘,到那会子只能吃些残羹冷炙,说不得人家反手一通操作,自己连那残羹冷炙都吃不上……有道是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富贵险中求!
贾赦一咬牙,命身旁小厮拨开人群,径直到了那顺天府的桌案前。
书办识得贾赦,问道:“贾将军可是来还钱?”
贾赦冷哼一声,自袖笼里抽出一卷银票摔在桌案上,说道:“还钱且不急,先拆借些股子来。”
几名顺天府的书办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贾赦恼道:“怎地?怕我还不起不成?速速拆借了,莫要耽误老爷我赚银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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