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镜头之中,观众的主观点镜头在偷窥女主角。
这是一种非常规的摄影手段,镜头处于比较低的视角状态,让观众们平视低处,这样的视点视觉新奇,增加了画面真实感,也增加了观众的代入感。
仅仅是两个镜头,就让陈恺歌呆住了。
周彦难道真是天才么,成长竟然这么快。
之前周彦拍的东西,陈恺歌都看过,包括那部获得了克莱蒙费朗的短片《蚁蛉》,可以说,周彦的拍摄手段每一次都在提升,而且提升的非常明显。
时间很短,陈恺歌也不能把所有细节都注意到,只能先看到镜头的运用,但他确定,这些画面里面肯定还有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后面几个镜头,更是突出了周彦对镜头运用的掌握,而且还展现他对灯光的研究。
每一个画面,都在描绘地窖内整体的布光灯位。
这种逻辑感强,细节填充完整的布光灯位描绘,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观众熟悉场景中的灯光,这样一来,观众的视角就会变广。
陈恺歌能看到这些东西,因为他是一个专业的导演,但旁边的张国榮就发现不了这些了。
不过,虽然不明白周彦使用了那些拍摄手段,张国榮却能看得出,这部电影的拍摄确实很有水平,短短几个镜头,就把观众的胃口吊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谁?她在地窖干什么?为什么她的肢体语言表现出她会遇到危险?到底是什么在威胁着她?
同时,张国榮还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点,那就是在周彦的镜头下,王祖贤跟她在其他电影里面很不一样。
王祖贤在别的电影里面,也很美,但是大多导演在拍她的时候,给的镜头太直接。
而在周彦的镜头里面,王祖贤美的反而不是她的那张脸,而是动作、光影、环境构成的。
离张国榮不远处的王安意也关注到了这一点,虽然镜头里面没有重点拍摄王祖贤的脸或者身材,可就让人感觉这个女主角很美。
王安意的理解比张国榮要更深一点,想到周彦还是个作家,她就想到中国文学对人物描写的特点。
三等外表粗略带过,二等外表细致描写,而一等外表则不描写。
有人可能会好奇,不描写怎么知道美不美?
这就是中国文学作品在描写人物的特别之处,喜欢用环境来写人物,小桥,流水,烟雨,画伞,一个女人站在这幅画面里面,不需要有任何描写,所有人都知道她美。
不仅古代文学如此,现代文学亦是如此。
《边城》里就有一句形容翠翠,触目为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明如水晶。
这一句对翠翠的外貌并没有细致描写,但这一句却把一个清明透彻的少女印在了读者的脑海之中。
周彦拍王祖贤也是这样,虽然没有怼着王祖贤的脸拍,但是周围的一切都让观众觉得王祖贤很美。
只用了半面光,就让王祖贤易碎的、柔弱的形象凸显了出来。
现场的每个人都对电影有自己的解读跟认知,角度不同,但是他们都发现,这些镜头所蕴含的信息很多。
似乎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每个镜头都恰好出,并且试图告诉观众一些信息。
有些信息比较简单,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而有的信息可能就需要花心思想一想。
但是留给观众思考的时间有不多,因为电影的节奏很快,没一会儿,第一个冲突就出现了,一个裸着的男人闯入了男女主的家里。
通过对话,观众得知,这个男人曾是男主的患者,显然男主的治疗出了问题,这个男人过来是为了报复男主。
最后,男人一枪打中了男主腹部,接着举枪自杀。
看到这里,很多观众都懵了,男主这就挂了?
电影才过了十分钟不到吧,后面怎么演?
应该没死吧。
很快,镜头一晃,到了次年秋天。
男主再次出现,手里拿了一份病历。
观众们也松了口气,看来电影还是正常的,男主大难不死。
那个举枪自杀的男人应该是死了,男主大概是因为那件事情感到自责,所以找了一个跟那个男人病情一样的患者。
准备通过治疗好这个病人,来缓解心中的自责。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病患小男孩对男主对男主非常抗拒,根本不愿意接受治疗。
而之后,故事就按照观众们所预想的方向发展,男主为了让男孩接受自己,一直跟着男孩,试图做男孩的工作。
后来男孩告诉男主,自己其实能看到亡灵。
对此,男主是不信的,大部分观众也是不信的,但是再后来,男主却在回听之前的录音中发现了一些奇特的声音。
好多观众看到这里,都是一愣,乖乖,真有鬼啊?
之后随着剧情推进,观众们也确信了,男孩确实能够看到亡灵,而且还因为有这样一个技能,所以被一些亡灵纠缠。
不过电影倒是不太恐怖,反而因为男主的帮助,小男孩慢慢打开了心扉,接受了自己有阴阳眼的现实,并且开始尝试这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助那些亡灵。
到这里,观众们都觉得这是个非常不错的,甚至有点温情的救赎电影。
男主因为对上一个病患的愧疚,而用自己的爱跟耐心去引导小男孩,随着小男孩变得开朗,男主也得到了救赎。
但就当观众们觉得,这部电影就是这样的时候。
在电影的最后,男主回到家里,看着正侧卧在沙发上睡觉的女主,忽然听到女主在梦中呢喃。
“你为什么离开我?”
男主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只是说道,“我没有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