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把目光瞅向了亲姐姐李悦。
结果李悦把嘴一撇,道:“我整天那么多事儿,哪记得什么郝健李健的,你赶紧替人把钱要回来。”
好哇,你们一个个的光吃好处不干事儿是吧?
李野非常生气。
今年他拿了大把的稿费,怎么花钱别人都挑不出毛病,所以就让奶奶带着全家人逛了一趟省城,呢子大衣、皮大衣是一人一件啊!
现在可好,有麻烦了都不管事儿?
行,你们给我等着,明年一毛都没有了。
“咳吭,”李忠发冲着李野连使眼色,道:“郝健现在在不在家?强子每月怎么着也要十几块吧?要不你先垫上三十二十的,让强子拿回去过年?”
李野不吱声,敢情都知道自己是大财主,活该挨宰是吧?
但是他不吱声,王坚强老娘却嗷的一嗓子,吓了李家人一跳。
“三十二十的哪够啊?他大叔你是不知道,强子这一出去就是三四个月,没白没黑的给人家出力,
跟他一起的靳鹏都弄了辆飞鸽呢!俺家强子咋不得混辆千里马?”
沃尼玛,好大的狮子口哦!
李悦都听不下去了,道:“大婶子,临时工每月才十八块五,四个月你要辆自行车?我上班一年了现在还走路呢!”
可强子老娘马上就接话道:“小悦你可不知道诶,现在钱都毛了,”
“李野写个书不都两三千吗?我家强子干了这么久,白天黑夜的干哇,那不是得好几百?”
“合作户都归粮食系统管,咱自己人可不能让资本家欺负喽啊!那啥,劳动人民才最光荣是不是?”
“.........”
李野震惊,终于明白李忠发和姐姐李悦为啥死活不掺和了,这特么不是碰瓷的吗?
王坚强离家出走四五个月,王家连找都不带找的,就让他跟着靳鹏蹭饭,给家里省粮食。
现在看见人家靳鹏赚钱了,反过头来还要平等待遇。
爷爷和姐姐是要自己这个愣头青上场,一巴掌......定乾坤吗?
李野耷拉了脸,冷声说道:“六婶子,我不知道强子给人家干的啥活儿,
不过这几个月管吃管住,过年还给强子买了件皮棉袄,怎么就说人家是资本家呢?”
说到这里,李野忽然问王坚强:“唉,强子,你的皮棉袄呢?还留着大年初一穿啊?”
前天李野见王坚强的时候,他是穿着新的皮棉袄的,但今天却换了件破布棉袄,而且明显太小,撑的紧紧的。
王坚强在板凳上挪了挪屁股,低声道:“那皮袄我穿着不合适,跟二哥换了。”
李家人都看不下去了,李忠发咳嗽一声,站起来就走了。
沾亲带故的,没法儿捣鼓。
王坚强老娘也有些尴尬,但马上就对着李家奶奶诉苦:“大婶子你看看呦,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以前你们家难的时候,我不是还借给你们二斤棒子面儿?
现在你们家缓过来了,可强子他二哥过了年都22了,还没个媳妇儿,出门没个像样的衣裳,没辆自行车,人家姑娘都不拿正眼瞧他.......”
一通鼻涕加泪水,可把李野恶心坏了。
他只好说道:“六婶子你别误会,我就是怕强子被人给骗喽!一件皮袄四五十块呢!”
然后李野沉声问王坚强:“强子,那郝健跟没跟你说过,欠你到底多少工钱?”
王坚强低着头道:“俺不如鹏哥挣得多,就一百八,俺娘说了......给俺留二十。”
李野大惊。
原来憨憨,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王坚强不但把一千块钱的份子钱给隐瞒了,连剩下的那些钱,也打了埋伏。
很好,总算明白“没有私房钱的男人,是没有尊严的”的道理了。
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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