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胀痛让朱鹮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躺在老爷的怀里。
右胳膊也搭在老爷壮硕的胸膛上,随着老爷胸口的起伏而起伏。
直到现在,朱鹮这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老爷的脸。
老爷看着年岁不大,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虽然皮肤可能是因为风吹日晒的不是很好,但也能看出来在有意保养,大概是黄二白的肤色吧。
有着一张鹅蛋脸,锐利的剑眉与上翘的眼角十分好看,看这大小,应该是一双丹凤眼。
鼻子是人中鼻,鼻根挺直,一直到人中的位置,俊朗极了。
嘴唇和下巴上有着一些开始发硬的黑色胡须,老爷应该是有意开始蓄须了吧?
玩心大起的朱鹮悄悄抬起了右手,一根一根的拨弄着老爷下巴上的小胡须,接着在下巴上画着小圈,接着就想去挠一下人中…
闭着眼睛的贾珲突然张开了嘴,咬住了正往上移动的手指。
被发现了!
朱鹮被老爷的动作下的浑身一颤,脸色一白,连忙把脑袋藏在了贾珲的腋下,手指呢?到底要不要抽回来?
不敢看他。
嗯?松口了…
缓缓地抬起头来,睁开了那双桃花眼,向上看去。
一双丹凤眼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与自己对视着。
真好看…
虽然脸颊越来越红,可是朱鹮还是忍着羞意,不忍把视线移开。
“醒了?”老爷问道。
“爷,奴醒了…”朱鹮羞涩一笑。
“呃……”贾珲伸展了一下身体,发出一阵阵关节的响动声。
歪过头去,与朱鹮对视着。
“多大了?”
朱鹮眨了眨眼睛,往自己前面一看…
“爷,奴还会长的…”
“啧,想什么呐,我说的是年龄…”
这…
朱鹮闹了个笑话,闭上了眼睛,重新缩回贾珲的怀里。
“爷,奴再过半个月就十五了…”
朱鹮声若蚊蝇,若非床上现在就他们两个,就是贾珲也差点没听清。
十四岁,嘶……罪过罪过!
“半个月就十五了啊,倒是没看出来…”虽说内心多有一些负罪感,但贾珲还是面不改色。
不过这也不像十四岁,倒像是十六七岁了。
“都喜欢看些什么书?”
提到喜欢的书,朱鹮重新抬起头来,将头抬了起来。
“嗯…游记!”
“游记?怎么看起游记来了?”
“奴从三岁起就生活在一间小房子里,直到三个月前才第一次走出来。就…很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朱鹮一脸柔和的看着贾珲说道。
“整整十年都没出过门?”贾珲有些意外,整整十年都被困在一间屋子里,简直无法想象。
一时间,那所剩无几的同情心竟然隐隐又些触动。
“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吧!”
“好啊,爷想听,奴就讲给爷听!”
作为一个合格的瘦马,无条件接受主子的命令这种思维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自己最反感的事情。
三岁被嬷嬷从爹娘手里买走,养了三个月后,根据容貌和资质被分到不同的院子里养着。
院子里当了十年邻居却从未见过面的姐妹。
一个又一个面带微笑教导她各项技能,却时不时透露出怜悯的先生们。
只有窗户那么大的天空…
朱鹮在说,贾珲在听。
贾珲越听心里越难受。
在自己的后宅里,贾珲还是愿意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呈现在家里人面前的,他又不是铁打的,总要有一个能让他完全放下戒备的港湾的。就算她们帮不了自己,但哪怕是对他道一句“辛苦了”,他都会再一次充满力量。
温柔只限于后宅,出了后宅,自己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大将军。
“唉,倒是个可怜的,真是苦了你了…”贾珲揽着朱鹮的胳膊轻轻拍打的她的后背,就好像母亲拍打正要入睡的孩童一样。
朱鹮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枕在贾珲的肩膀上轻轻抽泣。
虽说被卖到秦淮河的三个月里,她也无数次听接了好几年客的姐姐们说过,男人的花言巧语有多磨人,有多虚伪。
可她现在就是想哭。
贾珲一言不发,不停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短短的十五年人生,被卖来卖去的,代入进去想想,真的是很害怕啊。
嗯,自己竟然还有怜悯心,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很快,朱鹮就停止了哭泣,拽来薄被的一角,踩了擦泪水。
“以后就安心在家里住下吧,我会给你一个孩子,养伱一辈子的。”
听到来自朝廷大都督的承诺,朱鹮终于放下心来,发自真心的露出笑容。
“嗯!”
虽然不知道大都督具体是个多大的官,她没有那个概念。但看到金陵城里的大人物们都毕恭毕敬的恭维他,那应该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官吧!
门外早就等候着的丫鬟们走了进来,帮忙洗漱的洗漱,换床单的换床单。
洗漱完毕后,时间差不多辰时,也就是七点左右。天已大亮。
随意扎了个马尾,贾珲抬起了那根特制练力气用的六十斤重的大枪。
右手握住枪尾,纯粹使用腕力将其举了起来,然后再双手持枪,不停的刺、抖。
贾珲练的是类似于后世太极枪一类的东西,慢慢悠悠的好似没什么杀伤力,实际也确实没什么杀伤力。
主要是练习气力、稳定性与各种基本功。
至于耐力,那就是演练完半小时的慢枪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