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已经入秋了啊.
园子里的桂花也都开了,一朵朵小小的黄花藏在桂花树的枝叶间,但怎么可能藏得住?那浓郁的香气早就把他们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装好琴弦,调试音色后,贾珲将琵琶斜抱在怀中。
思来想去,贾珲决定了要弹的曲目.
《桂花曲》
前世晚明《魏氏乐谱》中记载的琵琶曲。
身前的贾珠也不再言语,也未曾点香,只是差人从桂花树上采了十几根挂满了桂花的小枝,放在桌上便不再管它,只由它自己缓缓散发出浓郁霸道的香来
缠着用纯白暖玉制成的假指甲的手轻轻拨动丝弦,这首短小却回味悠长的文曲便被弹奏了出来.
若论如何来形容这一首简简单单的短小文曲,“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这句诗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幽静、长远,听得贾珠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沉浸在了意境之中.
花开沓沓金为粟,叶密丛丛翠盖烟。
曲子很短,短到花香都没散发出来就已经结束。
曲子也很长,长到贾珲都开始用羊绒制成的方巾开始擦拭琵琶了,贾珠依然沉浸在刚刚的曲声中
直到贾珲都已经将琵琶从头到尾擦了个干净,甚至都打好木蜡增光准备去李纨等妻妾身前炫耀一番时,贾珠这才清醒了过来。
“大哥.”贾珠红着眼睛看向贾珲,贾珲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越来越火热的心情。
“嗯?作甚?”担心他突然暴起伤到自己的新琵琶,贾珲警惕的瞥了他一眼,抱着琵琶使劲的往后缩了缩。
“大哥,我想学琵琶!”贾珠泪眼朦胧.
就在贾珲得了新琵琶,在家里不停炫耀之时,一路从安西骑马狂奔到洛阳,屁股差点颠成八瓣的努斯热提与默棘连一行人也终于到了洛阳.
左军都督府。
“姐夫啊啊!!!”
在都督府节堂见到贾珲的一刹那,努斯热提再也压抑不住一路上的委屈与心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朝着贾珲冲过来就想要一个拥抱.
见状,贾珲知道他是真的受委屈了,也就没有拒绝,站起身来朝着努斯热提张开了双臂.
严格来说,其实只有李纨的弟弟李绍有资格叫自己姐夫,努斯热提还差点事情,之前月理朵也常常在努斯热提面前耳提面命让他注意。
不过对此,一直不太遵守礼法的贾珲也看的不重,毕竟月理朵好歹是自己的良妾,是正儿八经入了自己这一脉族谱,且是朝廷承认有八品告身的妾室,放到皇家那就叫侧妃。
所以,叫自己一声姐夫也没什么大事.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平安回来就好,这次可真是苦了你了.”贾珲不停轻拍着努斯热提的后背安慰着他,只是没什么用就是了.
“呜”听到自家姐夫的话,努斯热提哭的更伤心了。
一直等到点的檀香燃烧殆尽,努斯热提这才平息了下来,吸溜着鼻子就规规矩矩的在侧方的座位上坐好。
贾珲见努斯热提的状态实在是不好,风尘仆仆跑到洛阳来,连家都没回就到都督府来了,浑身上下脏的可以,刚才抱着的时候,他身上的汗馊味直冲天灵盖,打了贾珲一个踉跄差点过去.
到了现在还能坚持并保持亢奋,完全是因为见到家人了
“唉这次你可是真受苦了。”贾珲打开了折扇,朝自己轻轻的扇动着。
受到家里人的关心,努斯热提鼻子一酸,险些要再哭出来。
努斯热提强忍住泪水:“姐夫真是言重了,虽说惊险是惊险了些,可这又哪里称得上是吃苦呢?”
这倒不是努斯热提在客套,而是肺腑之言。
与早年间父亲与姐姐失踪后家里的处境一比,这也就是在逃亡跟往关内赶路的时候辛苦那么十天半个月而已,这不,到了洛阳姐姐姐夫这里就跟回家没什么两样。
“话是这么说,可该有的赏赐也不能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