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彻道:“有没有感觉悲痛?委屈?仇恨?想不想为他们报仇?”
罗飞羽脸色更变了:“方彻,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方彻淡淡的说道:“在我看来,加入镇守大殿,为同门报仇的那些人,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啊。最起码,快意恩仇这四个字,是做到了的。”
罗飞羽目光凝重,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想为同门们报仇?我不是男子汉?”
“我可没这么说。”
方彻笑的很是和煦:“您可以在山门内练几千年几万年的剑,等您天下无敌了再出来为同门们报仇也不迟嘛。”
罗飞羽脸色刹那间变得黑如锅底:“方彻,你逞这等口舌之快,有意思吗?”
“我也只能逞口舌之快,难道我要拿着剑去为那一万多人报仇不成?那我要是死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很亏?”
方彻笑眯眯的说道。
“哼!”
罗飞羽满脸怒容不可遏制。
硬邦邦的说道:“方彻,休要将你自己看的那么伟大,也休要将别人看的如此不堪。”
“恩仇终有报,只看早与迟!同门之恨,我日夜放在心头。但是现在修为浅薄,纵然出来又有什么用处?只是斩杀几个低阶魔徒,难道就算是报仇了?唯我正教高手如云,斩杀那些蝼蚁有什么用?”
罗飞羽怒哼一声:“不知你有否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听说过,怎么了?”
方彻点头。
“现在功法未成,剑法不精,出门寻仇闯荡江湖,除了一腔热血之外,还有什么?但凡是遇到了对方一个高手,就立即将自己性命送掉了,有什么意义吗?”
“报仇报仇,没有实力,报什么仇?”
罗飞羽愤慨地说道:“你在这里冷嘲热讽,道德绑架别人,何其无耻!”
“哈哈哈哈……”
方彻被说的笑了起来:“所以你要修练多少年?你要让地下的同门等你多少年?”
“你修为不够,你的同门师长们,修为都不够是吗?”
“那些长老掌门师父师叔们修为都很烂是吧?”
“正如你所说,出来送死没什么意义,但是龟缩在山门练剑,练上几千年就很有意义是吧。我想也是。身为宗门天之骄子,在宗门内颐指气使,数人之下,万人之上,走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随时可以教训别人,地位崇高,身份尊贵。那是何等爽利~!”
“何必要来到这肮脏江湖中,打打杀杀,朝不保夕呢?”
“在宗门内,不仅安全,可以长寿,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师姐师妹,对吧?修炼枯燥了,成个亲纳个妾,日日逍遥,多好?同门血仇又不是不报。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而已。”
“等我天下无敌了,我就去扫了唯我正教为他们报仇,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方彻哈哈一笑,对着眼中喷火的罗飞羽与寒剑山门其他人道:“登记完了,都回去休息吧。休息一下,历练一下江湖,然后回去好好练剑。”
他微微一笑:“等你们练到天下无敌,出来为同门们报仇。对这件事,我很期待啊。哈哈哈……”
寒剑山门一百来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人人心里都将这个可恶的方彻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特么我们的人死了,我们报仇不报仇乃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跟你姓方的有什么关系?
轮得到你出来说三道四?
你算老几?
再说了,我们报仇不报仇的,你说了算啊?
这人简直有病!
“……”
东云玉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了一会,才大致听出来是什么事情,然后就一个劲儿想要说话。
但是方彻的话又快又急,东云玉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一直到最后别人都走了,东云玉才终于有了机会,却已经只能看到寒剑山门众人的背影。
“……卧了个槽呸!”
东云玉啐了一口,捂着胸口一脸郁闷:“可特么憋死我了……”
一肚子槽闷在嘴里吐不出来。
这对于东云玉来说简直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我特么好想说话啊喂!
凑近方彻,东云玉幽怨的抱怨:“以后有这种机会,让我发挥发挥。”
方彻:“……”
这特么我说几句只能说是让他们不好受,你特么这张嘴一说,恐怕当场就能打起来出人命。
我特么敢让你说?
终于,登记完了最后一个浮屠山门,世外山门就算是登记完了。
但是还有没登记的。
“没登记的还有谁?”
方彻哈哈哈一笑,道:“封云大少,你不下来登记吗?”
封云淡淡的笑声响起,道:“既然是方总亲自来登记,那是给了我封云面子,我自然要好好登记的。”
“多谢封云大少给面子了。”方彻微笑:“不得不说,云少乃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这么通情达理的唯我正教的人呢。”
封云的身子出现在半空,缓缓落下,白衣飘飘,身材颀长,面目英俊。
身后虽然只有两个护卫,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带着万马千军一起到来,这一刻,连青天日月都在他的面前失去了光芒。
封云缓缓降落,衣袂纷飞飘举,黑发丝丝起伏。
眼中星光灿烂,虽然飘在空中,但是身子自然而然如同渊渟岳峙。
“这么说来,方总见过的我唯我正教的人不少了?”封云一边下降一边含笑问道。
“是啊。真心不少,几百个有了吧。”
方彻叹口气:“不得不说,每一个都是有着强烈的唯我正教标志。”
“什么标志?”封云问道。
“死了之后,心口缺一段。”
方彻摇头,叹口气:“哎,这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封云脸上笑容没变,声音带着笑意道:“若是方总以后可以看到我封云的尸体,也会发现,我和他们一样,同样都是心头缺那么一段的。”
方彻哈哈大笑:“若是有机会,那是一定要学习学习的。”
封云身后,封一森然的目光看着方彻,心头杀意涌动。
这个混账,居然想要看看大少的尸体?
你特么纯粹是想要找死吧。
封云已经落到了桌子前面,缓步走来,微笑道:“方总可以耐心等待,只是,恐怕不是很容易。”
方彻叹口气:“云少这句话真是说到了我的心里,能看到云少的尸体,实在是难上加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