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救不了你。”朱允熞道:“本宫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拒绝了。”
受了别人一点小恩小惠,就将他给收买了,甚至别人提醒,犹不自醒。
愚蠢至此,他也没有办法。
“奴婢是撞见了……”
冯大壮刚一开口,就被朱允熞打断。
“这些事,伱不必告诉本宫,本宫现在也不想知道。待明日见了陛下,你再说不迟。”
“你我主仆一场,你的家人,我会尽力保他们周全。”
“待你见了陛下,所有的事,都实话实说就行了。”
“奴婢明白了,谢太孙殿下。”冯大壮面色惨白,知道自己必定是难逃一死,能保住家人不被牵连,就已经是万幸了。
……
第二日一早,朱允熞来到御书房。
老朱的神色,非常难看。
不久前儿子朱樉被婢女下毒,以致身亡。
这才过去多久,如今又发生了皇长孙中毒之事,他如何能不震怒?
昨天晚上,锦衣卫已是全体出动,正在彻查此事。
“奴婢去药铺买药,正好碰到衡王殿下,他穿着布衣,没有带一名随从,奴婢险些认为自己看错了人,衡王殿下怎么会一个人去药铺买药呢?”
“衡王殿下让奴婢不要出声,免得惊动他人。”
“后来药铺的掌柜告诉奴婢,说衡王殿下买的是马钱子,此物有毒……”
……
冯大壮跪在御书房内,将自己如何撞见朱允炆,回府又如何被他叫去,如何赐药,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一遍。
此时,蒋瓛已带着锦衣卫,将药铺的掌柜,伙计全部抓了来。
两相对照,证明冯大壮所说的正确无误。
至于衡王赐药之事,因为冯大壮炮制马钱子并非秘密,东宫中的宫女太监皆可作证。
老朱的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堂堂衡王,就算要赏赐一位奴婢药物,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去买。
更何况还是微服私行,连一个随从都不带,唯恐被别人知道了。
什么事需要如此严格保密呢?
大家都是聪明人,其用意已是呼之欲出了。
审理完之后,老朱长叹一声,整个人都似是瞬间衰老了一大截。
比孙儿中毒更让他心痛的,是他们骨肉相残。
朱允熞挥了挥手,示意宫女太监都退下去。
他走到老朱身旁,摇了摇他的身体,说道:“皇爷爷,孙儿是不是做错了?”
“孙儿看那些变戏法的,能快速将手中的东西和其他东西换过来,便玩心大起,想着自己也试试。”
“晚晚,我趁着二哥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手中的酒和他的酒换了过来。”
“二哥没有发现,孙儿还很高兴,以为自己很厉害。”
“没想到,二哥竟然中毒了。”
“若是孙儿没有换酒,那中毒的就是孙儿,不是二哥了。”
“是孙儿害了二哥!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拥有小孩子的身体,就是有这门好处。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老朱对骨肉亲情极度重视,这时候,就需要表演的艺术了。
果然。
老朱大为感动,又是不解,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道:“都是你二哥心肠坏,想下毒害你,才作法自毙,是他罪有应得,你不恨你二哥吗?”
朱允熞抬头,擦了擦眼睛上的泪水,道:“孙儿为什么要恨二哥啊?都是因为孙儿不好,夺走了本来属于二哥的储君之位,二哥才因此忌恨我。呜呜呜,皇爷爷,要不将孙儿的诸君之位让给二哥好不好?呜呜呜……”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非常伤心难过。
“胡闹!”老朱斥责道:“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你如此聪慧,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何况储君之位,岂是小可。名份既定,哪有随便更改的?还有,你之前也不是说了,天下为公,你二哥不适合做储君吗?”
“可是我要二哥好好活着,我不要二哥死啊!”
朱允熞不管不顾,大哭大闹了起来。
他很清楚,越是如此,老朱才会越感动。
果然。
老朱听他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好孩子!乖孙儿!真是咱的乖孙儿!咱有你这么一个乖孙儿,此生何憾?”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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