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点的获取在意料之中,但居然能够从郑锄的身上摄取到一门技击武学,这是李钧没想到的。
不过念头一转,这也在情理之中。
郑锄能够驾驭那具兼容了武、佛、道的身体,体内肯定是有武序的基因。
虽然他无法使用,但李钧却可以通过饕餮将其摄取出来。
眼下郑锄已死,马王爷却并没有从李钧的身上脱离。
“你记得你说过,你只会‘射’艺,对吗?”
李钧转身看向张嗣源,左手五指轻轻活动,拳锋之上有一条明显的豁口,正是刚才轰碎箭矢留下的伤痕。
那一箭的威力不小,更麻烦的是其上附着的古怪力量,竟让马王爷一时间失去了对伤口附近的甲片的控制。
“对啊。”
张嗣源一脸正色,点头道:“这锁定和追踪敌人也是‘射’艺的一部分的嘛,张了弓搭了箭要是找不到目标,那可不就成了瞎胡闹嘛。钧哥你说是吧?”
“真是这样?我怎么看着不像?”
李钧手臂一抬,照胆长枪落入掌中。
“真是这样。”
张嗣源满脸笑意,嘴里话锋一转:“不过儒家六艺是儒序的基本功嘛,多多少少都会涉猎一点,但我拿的出手的真的只有‘射’艺。”
“我怎么听着前后矛盾?”
李钧踏出一步。
“做人要谦虚,这是我父亲一直以来对我的教导。”
“这个时候你又听你爹的话了?”
张嗣源迈腿后退:“有道理的话还是得听,虽然那老头经常胡咧咧。”
满身是血的顿珠站在一旁,看的一脸茫然。
他不明白自己老师和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个番地汉子还是瞧出了不对劲,悄然挪着脚步,挡住张嗣源的后路。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巴不得你先生被打是吧?”
张嗣源没好气的看了顿珠一眼,停下脚步,苦笑道:“钧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还是小事,我是担心被人卖了,还傻乎乎的替人数钱。”
“我真是好人。”
张嗣源神情郑重道:“郑锄那孙子说的那些废话,纯属是恶心咱们兄弟,破坏咱们感情啊。”
“那你手里这把武器?”
哐当。
张嗣源果断丢枪在地,高举两手。
“这东西是老头子给我的,瞅着像是跟社稷农序这些缝合怪物有些像,但却是地道的墨序出品啊。钧哥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让马爷看看,他老人家肯定能还我清白。”
“我觉得先打再问,这样妥当。”
红眼中传出马王爷的冷笑声。
“马爷,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老别这样坑我啊。”
张嗣源神情哀怨:“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要是一失手被打死了怎么办?”
“好歹是个儒序三,没那么容易死吧?”
马王爷说道:“我看你小子可是个扮猪吃虎的好手啊,用这招没少坑死人吧?”
“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张嗣源无奈长叹,蹲地抱头。
“我是解释不清了,钧哥你要是真怀疑我,那就来吧。我要求不多,留条命就行。”
咚!
长枪砸地,人甲分离。
听到动静的张嗣源猛然抬头,惊喜道:“钧哥你相信我了?”
“我是相信以张峰岳的身份,不至于会丢分到拿自己儿子来设局。”
李钧捡起张嗣源丢在地上的枪械,扔手抛给对方。
“那老头确实好面。”
张嗣源原地蹿起,接着自己的武器,笑道:“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想方设法要坑龙虎山。”
李钧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他选择放过张嗣源,不光是觉得张峰岳不会用他设计。
真正的原因,是对方一路行来展现出对番地佛序的厌恶和对番民不似作伪的关怀。
李钧遇见过的儒序,几乎个个都是演戏的高手。
但张嗣源给李钧的感觉并没有在演,他是真的想改变番地。
“就是你小子刚才想围殴我是吧?过来,让我踹两脚解解恨!”
张嗣源一脸狞笑,朝着身后的顿珠招手。
“先生,误会。”顿珠甩着脑袋。
“过来!”
“误会。”
李钧看着打闹的两人,沉吟片刻,突然开口。
“如果我刚才真觉得你有问题,非要动手,你怎么办?”
“受着。”
张嗣源脚步一顿,回头笑道。
“不还手?”李钧反问。
张嗣源实诚道:“序四独行着序三墨甲,明知打不赢,干嘛要还手?”
“不怕死?”
张嗣源毫不迟疑道:“当然怕,但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李钧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在现在的番地,只有你跟我一样,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他们。”
张嗣源一巴掌摔在顿珠的背上,打得汉子脸色一白。
“这小子这么笨,连他都愿意信你,我也愿意。”
李钧嘴角徐徐露出笑意:“那我要是选择相信郑锄的话,先当野兽,再去当神?”
“那我立马调头离开番地,回去找老头子磕头认错。”
张嗣源同样笑道:“然后,我后半辈子就只做一件事。”
“什么事?”
“跟你玩儿命。”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片刻,同时放声大笑。
被一巴掌拍得差点岔气的顿珠,满脸茫然看着两人。
刚才明明还要打生打死,现在却又开始惺惺相惜。
明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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