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踏上前往高塔之路的那一年，班上有女孩子和小武发出了缔结恋人契约的请求。”
被光抓着的床单泛起一轮褶皱，她的声音还在黑暗中流淌：“明明不应该为此开心的，可是喜悦的心情却没办法抑制住，因为我守护住了对于小武来说唯一的‘特别’。”
时间仿佛被凝固了。
爱理纱宕机了几秒钟后才理解这里的“精疲力竭”是什么意思。
堀凛光点了点头：“是很温柔的人。”
沉默了一会儿后，爱理纱故作轻快地开口：“是说星川同学吗？小光总是不好好称呼人家呢。之前也是，要么是魔女小姐或者是别的奇奇怪怪的叫法……”
光翻过身，把手搭在额头上仰望着天花板，“毕竟只是盟约而已，去阻碍小武和别人缔结更上级、更‘特别’的约定是不行的。”
就算闭上眼，也能听到床时不时发出的吱呀声，仿佛从中触碰到另一名少女辗转反侧的不安。
“虽然性质上大概不完全相同……毕竟我们只认识了不到一年，不过我能体会你对星川同学的情感。”
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她蜷缩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觉得我做了不好的事，犯下了错误。”
“只是小学时代的事，没关系的！”
虽然不明白她突然说起这个的用意，但是爱理纱还是像晚上听到舍友讲八卦话题一样被勾起了兴趣。
所以，就只在这种没有人看到的地方，仅此而已地跨过那条界线一步吧。
她猛地坐了起来，掀开旁边的被窝，“你肯定还没睡着吧——”
“六年级的时候竟然就有人表白——是什么样的女生？结果呢？”
李武不和这些愚蠢的中世纪民众计较，像殉道的圣子一样走进了凌乱的厨房。
但是，毕竟是客场作战，最终还是拗不过作为主人的好友。
黑暗中，对方的气息紊乱了一下，初秋的气候尚算不上寒冷，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从握住的指尖上传来了一阵细不可查的颤动。
“不不不，像我这样的人只要在角落里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
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她一直相当清楚，毕竟已经不是骑着自行车大晚上跑到城郊的水塔看星星的小学生了。
“看来是好人呢。”
“所以，小爱之前问是不是喜欢，我真的不知道。”
换句话说，已经不是只有他和她，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了。
完全没有团结精神！
爱理纱看了一眼厨房。
光像是寻求支撑一般回握住她的手，“我说，小武已经和我立下了盟约，不能再和别人签订其它契约。”
“诶?”
吸血鬼少女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包括后来总是想着去咬李武的脖子，一大半也是出于想气一下星川同学的动机……”
没有人回应，她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当知道他们两个人表白之后，甚至会觉得‘果然是这样’啊。但是该难过还是会难过的。”
爱理纱对不起。
“过分！”
那时候，在社团大楼的天台上看到的那一幕，实际亲身体会到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光深呼吸了几下后转过头说道。
她说着说着自己消沉了下去，“对不起，我乱说的。”
“但是，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怎么会——”
爱理纱在旁边怜悯地看着她。
“之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经历？好怀念啊。”
被褥摩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光摇了摇头。
爱理纱还是第一次进入光的房间，现在正满怀好奇心地打量着布局。
“我……不知道。”
“不是小爱问的吗？”
因为受到了超出预想的礼遇，爱理纱慌张了起来。
“小！光!”
“我去收拾一下就走，你们先去二楼睡觉吧。”
对自己抛下的朋友稍微感到抱歉，光走到了青梅竹马的床边，面朝着他屈膝坐下。
良久之后，光像是从梦中惊醒般分开，擦了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