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两人去了半山腰亭台那里喝酒。
山林亭台之中,夏日的阳光被树木遮挡了不少,猎猎山风吹来,带来了山林的凉意,吹散了夏日的暑热。
齐王半边脸都有些肿了,额上也有了一些擦伤,谢琅脸上倒是没伤,不过倒酒的时候只用右手。
齐王摸了摸脸,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怒道:“你下手就不能轻些!”
真的是狠辣无情啊!
“那可不行。”谢琅拒绝,“战场之上,从来不讲‘手下留情’,我若是手下留情了,岂不是得被你打?”
在打别人与被打之前,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会选择前者。
齐王气得不行,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于是狠狠就自己灌了一杯酒。
谢琅也同他喝了一杯,然后撩起袖子给他倒酒,同他道:“行了,现在你气也出了,这事情能不能就这样算了。”
“算了?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那你想如何?学长公主造个反吗?”
齐王噎住,气得脸色涨红:“我就是不甘心!”
“你有什么不甘心呢?”谢琅慢悠悠喝了一杯酒,“皇位就那么重要?”
“废话,难道你觉得不重要?你要是觉得不重要,那给我啊!”
“那可不行。”谢琅拒绝。
“那你还说这种废话。”
谢琅道:“并不是我不想给你,我当真是觉得没那么重要,若是可以,我觉得做景阳侯就挺好的,做皇帝有什么好,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肩上的担子那么重,半点放松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给,不是不想给,而是不能,你说我这身份尴尬,若是我不要,你们将来能不能容得下我就很难说的,我啊,就算是不在意自己的命,那也在意我家娘子和孩子是不是?”
齐王噎住。
这道理确实,谢琅若是中宫嫡子,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他若是将皇位拱手相让,这将来登位的人谁不忌惮他的存在啊。
到时候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可是他还是生气:“这算什么?不想要的偏偏要给,想要的却得不到,这命运竟然如此作弄人,可恨!”
见他又灌了一杯酒,谢琅又给他倒酒,对他道:“其实你也不必这般耿耿于怀,你想,你现在做王爷和做皇帝也没什么区别是不是?”
“还没有区别?!”
“对啊,你觉得做王爷差了吗?你吃的用的已经是无所不精,钱财也不缺,这日子过得与陛下相比,也没差到哪去了吧,你要权势,你已经是王爷,在大盛身份尊贵,在封地也是王,谁敢不敬你?”
“你想做出一些利国利民的政事,也有的是地方去让你做。”
“日子和皇帝相比没差,身上的担子也没那么重,这有什么不好呢?若是可以,我情愿跟你换的。”
谢琅说到这里,竟然有些羡慕。
“如今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料到,陛下也没料到,也不是他故意戏弄你,让你白欢喜一场,他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是很在意自己的孩子的。”
“你呢,过去二十多年也是在他的庇护之下顺风顺水地长大,他也没对不起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