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廷上吵翻天的时候,赵骏在做什么?
他在砍人。
结婚是个大喜事,赵祯给他放次假,其实也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江浙很美也很繁华,加上赵骏正想视察一下对日贸易,对于日本大量白银流入他还是很重视,所以趁着新婚度蜜月,顺便来江浙地区看看。
结果没想到对日贸易那边交易额蒸蒸日上,眼看已经步入正轨,很快就有日本的白银疯狂向大宋流入的时候。
定海盐监柳永却给他上报了一件事情,告诉他有人在偷偷向海盐下手,把原本已经有所起色,让盐民们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的国营改制,又回到以前那种黑暗的统治下。
这让赵骏高兴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以前官府管控盐铁,私人盐商只能通过盐引获得商品,而当官的可以派人去经商,这样从源头上,私商很难跟官商抢饭碗,从而让官商一家独大。
现在朝廷不允许官商给盐定价,也不许他们插手食盐的买卖交易,私商就蓬勃发展。
可他们也想成为剥削者,压榨盐民,于是开始官商勾结了。
简单来说,以前是当官的压迫盐民,朝廷不允许他们再这么干,于是他们勾结商人,一起压迫盐民。
这还得了?
赵骏当时并未发作,而是秘密派人调查,让江浙地区的皇城司,假扮成盐民,混入那些有问题的盐场当中,调查取证。
他们亲眼看见在地方官吏和私商的压价下,不少盐民之前能卖七八文一斤,现在又开始跌到三四文。
虽然还没有到以前官营时期黑暗到一两文一斤的地步,但显然已经离这一步不遥远。
皇城司通过数月的摸排取证,将诸多他们的罪证上交到赵骏这里之后,赵骏见到这些证据以及涉案人员,顿时勃然大怒,随即派司卫开始抓人。
等到十月份,江浙路官场顷刻间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其实这里面涉案的官员不多,就三个县令,一个沙要盐税监刘晋喜,一个鸣鹤盐税监章甾,一个章安盐税监温昭才。
这些人跟柳永一样,都是地方盐场的盐监,跟县令平级,最多加上几个副手,几十个下属吏员。
涉案的三个州府,受到牵连的上级官员就只有一个从六品台州提举盐监公事。
可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案子。
但赵骏不能容忍的是国营改制这才多久,盐民老百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变回原样。
甚至好日子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结束了。
所以他在江浙路各监司、州府的大会上,就严厉批判了这样的情况,对目前的江浙路转运使、发运使、提举刑狱使、常平使、御史司等进行了罚俸处理。
食盐系统那三个官员的直属上级领导,以及这些上级的上级,都受到不同程度的降职处分。
其余未做到监管到位的官员,也都挨了训斥。
可以说在那次转运使衙门,下面二三十多个江浙路大员乖乖挨训的会议上,路过的狗都得被赵骏拍着桌子骂几句。
官员们敢怒不敢言。
怼范仲淹没事,反正范仲淹最多就是带兵去杀西夏和辽人。
可有人要是敢怼赵骏,保管给你底裤都查干净,一旦查出来是贪官污吏,那就杀头没得跑。
哪怕是个清官,不贪污不犯法,没干什么坏事,人家也有办法整你。
光一个给你流放到琼州去做知州就够伱受的了。
以前百官们抗争过。
皇帝支持,政制院诸多宰相全都支持,能拿赵骏什么办法?
他是真砍人啊。
所以面对赵骏的怒斥,他们也只能听着。
“娘希匹,你这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看面相就知道不老实。朝廷给了你们买卖食盐的权力,让你们站在这风口上赚钱,你们就这样回报朝廷?”
骂完了官员们后,赵骏又在衙门里提审了诸多犯事的盐商,众人戴着枷锁,面如死灰,已是觉得命不久矣。
他们多希望自己不是落在赵骏手里,哪怕是落在江浙路提举刑狱司手里也好啊。
“正是新政改制之时,当用重典,官商勾结,欺压霸市,一律处决,家产一律充公。在这个风口上尔等还敢顶风作案,撞在本院手中,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