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徐云子一命呜呼,再没了声息。
剩下十多个占天司的炼炁士神色惊骇,相互环顾,一时之间竟不晓得如何是好!
徐云子啊!
占天司八相将之一,仅次于四方神君与国师大人的存在。
就这般死去了?
大伙儿一时间都难以接受。
因为他们眼里吧,徐云子就是飞身入苍穹,显露出那煌煌可怖的雷蛟神胎,冲入那茫茫阴云当中。
结果还没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突然从阴云中坠落下了,没了声息。
这猝不及防的转变,让一众炼炁士如何能轻易接受?
可事实,终究是事实。
轰隆隆!!!
一声恐怖的雷鸣响彻天地,也让一众炼炁士惊醒过来。
他们下意识抬头望天,心神剧骇,好似那阴云背后有什么可怕存在一般!
“走!”
一众炼炁士中,不晓得是谁高呼一声,带起那徐云子地尸首,就冲出山洞,朝京城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不少幽河百姓都认出了这几个如落水狗一般的炼炁士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仙师!
当即掷出石头木棍儿,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一众炼炁士这会儿惊骇于天上那大恐怖,丝毫不敢停留与计较,只管夺路而逃!
而在那一声声雷鸣之间,狂风肆虐,阴云翻涌!
但这恐怖的一幕,却让一众幽河百姓兴高采烈!
不少人甚至主动走出庇护之处,向天高呼,大喊“老天有眼!”
滚滚声浪与阵阵雷霆形成呼应!
下一刻,磅礴大雨,倾泻而下!
久旱逢甘霖!
干枯了大半年的幽州,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雨!
哗啦啦!
豆大的暴雨倾盆而下,但幽河百姓却是不躲不闪,全都跑到空地处来,高声赞颂,大声歌唱,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雨!是雨!雨来了!”有人仿佛神经质一般大喊!
“老天垂怜!老天垂怜啊!”有人直接扒光了衣裳,五体投地!
“下雨啦!下雨啦!爹!娘!你们看见了么!下雨了啊!”有人跪在矮矮的坟头,又哭又笑。
“泰公啊!您可以安息了!幽河有雨了!”城隍庙山,那佝偻老头儿老泪纵横,不住叩拜。
……
人间百态,难以赘述。
但可以确定的是,随着这场久违的大雨的落下。
干枯的幽河陷入了一场盛大的狂欢!
百灵惊喜,万类欢呼!
一场雨,下得及时,下得持久。
一连下了两个时辰,方才缓缓停下。大地,受到了滋润;田土,蓄满了水源;草木,迸发生机;生灵,终于将这些岁月缺了的水喝了个饱……
幽州,缓缓新生。
尽管还有诸多问题,但一场雨,带来了新的希望,也带来了一缕生机。
县衙废墟。
望着县城街巷上手舞足蹈的人们,郑书囷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似夙愿终被完成那般。
他朝余琛,深深一鞠躬,“如此大恩,郑某无以为报!幽州无以为报!唯有来世,若不忘记,定为先生修筑庙宇,塑造金身!”
说罢,也不顾那男儿膝下黄金,直接磕头跪拜!
遗愿完成。
郑书囷的身子,也跟着变得稀薄,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去了那阴曹地府。
“嘿嘿嘿……”望着有了水喝的百姓们,石头不晓得该说啥,但就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搁那儿傻笑。
“傻大个儿。”虞幼鱼看了他一眼,日常嘀咕一声,又望向幽河百姓的方向,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来。
她出生圣地一般的庞然大物,见多识广,眼界开阔,但却从没有那一天如今日一般,被那无尽百姓的喜悦与希望所震撼。
余琛收了神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只感觉浑身精疲力竭。
——同时维持净水葫芦,借风神通,掌握五雷,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杀一位神薹炼炁士。
这般可怕的消耗,哪怕是底蕴深厚的余琛,也可以说浑身上下是被榨得干干净净,一点儿都没剩了。
“回吧。”
他摆了摆手,收了掩世阵图,那九幽鬼辇立刻从天而降,将几人载起后,腾空而去!
与此同时,幽州有雨的消息,随着那几个炼炁士的回归,自然而然传到了朝廷里边儿。
各个大人的情报网,第一时间得了这消息。
也是第一时间,眉头紧皱。
——幽州禁雨三年,乃是陛下的命令,是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条律。
但这会儿突然被打破了。
不由让人心惊肉跳。
——是不是,要生什么乱子了?
更何况,似乎还听闻,那占天司派去禁雨的炼炁士,折了一位。
两个消息齐至,让这些个心思敏捷的衮衮诸公,仿佛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当然,他们还只是担忧。
可某些人的心情,已经要坏死了。
——万法山,三山之一,就是三山九脉国运大阵的那个三山。
山上,占天司,东君宫。
占天司四大神君之一的东君。
东君之职,执掌礼祭之事,万人之上,二人之下,仅听命于金銮大殿帝座上的那位以及被占天司视为神明的国师大人。
东君宫里,大殿之上。
十几名炼炁士瑟瑟发抖,五体投地,深深跪伏,无人敢去直视那殿上的身影。
而在他们前方,正是那徐云子烧得焦黑的尸首。
“此雨非人力所及,实乃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