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漫山遍野的郁郁葱葱,收取雨云的天际,远方偶尔有黑烟升起,凶戾的鹰鸣,划过天空,随后拍着巨大的羽翅飞扑下来。
在李玄霸羡慕的目光里,落在典韦抬起的手臂上,吴子勋小心翼翼上前,取过鹰爪上的纸条,转身走向正缓缓行驶的祖柩大车。
周围,沉重的脚步声延伸,远处的平原上,白马义从呼啸奔行。
此时燕军后阵已进入广济州七十多里,由西凉、幽燕两军在前面开道,一切进展顺利,做为后阵,有诸葛亮坐镇,协调后方,严防魏境地方兵马偷袭,而齐幼虎、钟季等将帮忙运送粮秣,搬运伤兵,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
吴子勋将纸条送来时,苏辰正在车内,跟与一帮祖宗商讨接下来的作战,如赵匡胤建议直接兵围鹿阳,就算破不了城,也要迫使魏国签订战败条约,称燕国为父,每年纳贡。
诸皇帝大多都以武力兵威为主,如刘裕、朱元璋、刘彻……直接让苏辰攻破都城,掳走大魏皇帝,一干宗亲。
不过唐太宗李世民却是提醒苏辰:“这一路打的颇为顺利,长生就不觉得奇怪?”
都是一群沙场上杀出来的皇帝,被他这么一提醒,曹操眯起眼睛,李隆基拍了拍大腿,刘备编草鞋的动作停下来,正眺望车外的朱棣收回目光,偏过头来。
“……像这般进攻顺利,不是皇帝有问题,就是有陷阱等着我们。”
“我也觉得是,都是打天下当皇帝的,岂能不知道对方那点心思……”刘协站在一群皇帝边缘,周围皆是兵马行进的动静,让他挺直了背脊。
曹操看向他:“打天下跟你无关。”
“哦。”刘协低下花白的脑袋,退到旁边时,曹操负手走到朱棣身旁,“世民兄之前的快马奔袭策略奏效,但那皇帝此刻似乎有意将我等兵马放进去。”
“曹公如何觉得是这般?”刘备随手一丢,草鞋化为星点消散。
“魏王和唐太宗都说对了。”
此时,苏辰在虎椅上将看完的纸条递给李道士,让他点燃烧给诸位皇帝,继续开口道:“东西两路兵马进展与这边一样,进展极为顺利,看来确实给我们设了一个套。”
“呵呵,这魏国皇帝还有些本事,来这边这么久,居然碰到会动脑子的了。”刘邦的灵位传出笑声。
“聚而歼之,真当我们这些皇帝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汉武帝的灵位传出冰冷的声音,“当年朕就是这样击溃匈奴主力!”
“汉高祖,莫要称呼魏国皇帝,孤听着心里就有火气,对吧,曹丕?”
曹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微微侧脸,那上方的贡桌某个角落,魏文帝的灵位仿佛感受到了父亲的眼神微微抖了一下,有着细如蚊声的话语:“父王……可否别威胁儿臣了。”
他对面侧脸看来的那双细眼微阖闪过一抹杀意,随即,曹操哼了声,偏回头看向外面:“孤的曹魏岂是赵魏能比的。
长生,既然杀入中原,就是奔着灭国去的,对方都敞开大门了,何必犹犹豫豫,就算是陷阱如何?又何尝不是一场机会!”
车身微微摇晃,苏辰向后靠着椅背,枕着扶手轻轻摩挲下颔渐长出的短须,望着卷起的帐帘外,赶车的士兵,前面边走边逗鹰的典韦,他双眼此刻似乎与曹操一般,微阖起来。
“既然魏王开口,还有诸位陛下相陪,我若胆怯,岂不是丢华夏先人颜面。”
苏辰唰的站起身,“传令孤王令,三路兵马于阳州北面汇合,一起兵推鹿阳,看鹿死谁手!”
唳——
雪原大鹰振翅而起,飞向天空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
它视野下方,一道道前行的洪流,越过奔行的骑兵,飞过延绵的山脉,去往甘州地界,寻找同样挺进的益州、并州两支兵马的同时,一支自阳州出来的队伍,快马加鞭,赶往甘州西南面的玉髓山。
此山坐落甘州西南的群山之中,传闻魏国先祖曾在此用剑捅破山体,冰玉如水涌了出来,形成小溪。
后来,魏国那位先祖便将自己葬在山中某处,借地脉龙气福泽后世子孙。
虽说是传闻,但历代魏国皇帝可不这么认为,便一直将玉髓山当做龙腾之地,在这里修了先祖庙,山间开凿建道,修建行宫。
赵传廷在七八日前,便派出钦天监的三位天师过来,就是防止太平道妖人拿这里开刀,断他赵家天子气。
随行的兵马四千人,沿途州郡补给,走平坦的官道,随着甘州黄巾之势越演越烈,途中也碰过几拨黄巾教众,被四千兵马杀退,或远远看到四千之数的军队,选择避让。
一路上也算畅通无阻,便与提前两三日杀入甘州的张角相差不多的时日抵达玉髓山十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