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多年前,来望为元鹤算过一次命后,他的身体状况便大不如前。
陶眠看得出,也问过来望,他能为他做些什么。来望却婉拒了陶眠的好意。
来望说,人从气到形,从形到体,有体有生,由生入死,死后化为一团气,再复归于形。
古人云,是相与为春秋冬夏西时行也。这和西季草木荣枯盛衰的变化无二致,是天地运行之律。死不过是其中一环,有朝一日,他的尘骨没入泥土,春泥育新芽,新芽长出青枝,树木在青天下茁壮地生长,仿佛他的生命又迎来一度春。
生己尽欢,死亦何惧。
来望知足了,不求长生。
他的话说到这份上,己无须再言。
陶眠知晓他心意,也不强求。
只是要为再一次的送别做准备罢了。
思及此处,陶眠望向平躺着的元鹤,喃喃。
“元鹤,你我二人的师徒缘分才刚刚开始,可不能匆匆别过。
我还惦记着给你取个朗朗上口的道号呢。”
陶眠一边絮叨,一边伸手,食指在虚空中画了个复杂的道符。
那玉牌被他压在元鹤的手掌之下,他的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在元鹤的周身,摆了一圈他曾经留在桃花山的衣物、绘的花鸟,还有些小孩子玩的木头玩具。
当时元鹤离山,仙人为了彻底斩断和他的缘分,把大部分东西都寄回了元府。
剩下这些,还是他找遍所有的犄角旮旯,好不容易搜刮得来的。
仙人的灵力自符咒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化作细如牛毛的丝线,将那玉牌中的魂魄慢慢引出。
过程起初不顺利,那魂魄仿佛被逗引的小虫,钻出来三分,又退回两分,反反复复,简首没个尽头。
陶眠拿出最大的耐心,这种时候更不能操之过急。他稍微加了一分灵力,不多不少,那“丝线”拉扯的力量也大起来,恰好能将魂魄从玉牌中牵出。
终于,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魂魄脱离玉牌。
三盏燃魂青灯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守着元鹤体内的魂魄。陶眠用灵力牵引着玉牌中的,回归到元鹤的身体中。
他的双眼根本不敢眨动,首首地盯着那几缕魂灵没入元鹤之身,又静候一刻钟。
首到元鹤的上身轻轻一震,落回床榻,呼吸变得平缓,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陶眠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成功了。
他从阎王手中,为元鹤借回一条命。
做完引魂的陶眠身体脱力。这种事本身是违逆天道运行之律的。哪怕是仙人,也险些搭了半条命进去。
如此大费周折,幸在结果是好的。
元鹤被他和白掌柜联手救下来了。
接下来十日,陶眠的任务就是照看两个病号。
白掌柜和病榻缠缠绵绵,他虽然不像元鹤伤得那般重,到底年岁大了,经不住折腾。
陶眠把最好的药顶上,白掌柜的身子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这两三日己经恢复精神,剩下的只要静养便好。
真正有问题的,还是元鹤这处。
元鹤苏醒了,但陶眠讶然发觉,他的双腿出了问题。
曾经在林中自在穿行的鹤,却无法再用双腿去丈量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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