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就是所谓的上座,因为坐榻之人比坐席者更高,所以古代迎接贵宾都叫做“扫榻相迎”,意思是我已经将上座准备好了,而不是后世官员所理解的我已经准备好了暖被之人。
此时的右军大营中,所有人的心都紧绷着,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军营中常有人言,若蒙恬为大秦第一勇士,韩越必为其二也!
而这在知晓冲击卫尉大营的人乃是蒙恬之际,韩越神色淡然,似乎和听见常人并不差别。
有那些常年跟在他身侧的人才知道,淡然便是韩越最出奇的反应。
骑都尉时常轻笑,无论对方是谁,在他眼中所犯之人,必死无疑。可今日却并未如此。
营地大帐中,韩越披甲而坐,身前跪着神色慌张的斥候,“禀骑都尉,于山岭之上发现蒙恬所属甲士。”
韩越却并不着急,他目光落在斥候身上,幽幽道:“主将何人?”
“公子扶苏在否?”韩越追问。
斥候有些迟疑道:“禀骑都尉,属下不知也。只知对方打了个旗子,其上写着个‘蒙’字
韩越一冷,微微睁眼,看向斥候,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那是什么旗子?”
斥候道:“乃是牙旗也。”
韩越有些懵。
军旗素来有章法,有令旗将旗牙旗等多种。其中牙旗便是主将旗。
如今对方打出了牙旗,说明蒙恬在也。
可又有所不同,蒙恬的牙旗怎么只有一个‘蒙’字?
依着秦律中对上将军牙旗的规格,其上应该写着‘上将军恬’,而不是单独的一个蒙字。
他眉头深蹙,属实想不到蒙恬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对方可是上将军,且是大秦第一勇士也
如今靠着百骑,竟直接弄崩了后军辎重营地!还弄死了主将!
真是不得不谨慎对待。
蒙恬之大名,早有耳闻。
初入卫尉军时,蒙恬所带领的长城军依然压了卫尉军一头。虽不曾见过,但军中所有人都曾听过关于这位将军的美名。
其善战,且用兵有道,更重要的是,此人无比忠心。
是个将士便没有不忠者,偏偏蒙恬出生入死,成了佼佼者。
先前他并不知其为何能担此名也,如今也是心服口服,只因蒙恬所为何事他还是知晓的。
只是,军令在上不得不从。
韩越看向一旁的副手,“兵车可备好了?”
副手拱手道:“禀骑都尉,兵车已备好!”
韩越松了一口气,早知蒙恬骁勇善战,可一直到了今日才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骁
初听斥候来报时,他简直不敢信,那是人能做到的!那可是床子弩,望斗的柱子。竟然说挑翻就挑翻了?!说打断就打断了!
惊叹之余,他也知晓应该准备更严苛的防守。便事先令人用兵车直接堵住了辕门。
为的其实不是直接围剿蒙恬,而是先拦住。
即便是蒙恬有能力挑床子弩,也不可能闯了这兵车堵住的辕门。
不是韩越无法应战,而是他不能直接应战。
说实话,像这样能同蒙恬一起较量的机会不可多得。即便是平日里能向其请教,也是轮不上自己。
蒙恬在所有军卒的心中可谓是神人一般的存在,能见到此人的都是更高的将领。
卫尉军中,卫尉羯自然是最大,其次便是各营中的军侯。而自己尚在军侯之下。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九卿之列?
本以为今日实战亦是个另类的讨教机会。
可却得了令,需按兵不动,待到左军到了,和左军一同围剿蒙恬。
越是这样,便能越能看出蒙恬有多难对付。
等着左军自然是为了能一击成功。
先前上有令只说要和左军一同围剿,却没说如何行军,本来还思量着按兵不动能等到蒙恬吗?如今蒙恬送上门来了,也是正好。
看来这双方的博弈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
虽说蒙恬即将要到阵营,且自己还有军车在前防备,但还是要小心。
那辎重大营的军侯可是出了名的后手狠辣,不还是被蒙恬从望斗上摔死了。
其实并非是那军侯这一次的后手不行,床子弩,再比这更狠辣的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