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还挺讲究仪式,说这是同学之间的互相赠与,也是雅事一件。”
纪元海听后,也连忙表示感谢。
王竹云还没来,王老先生又开口说了一件事:“小纪啊,我这两天按你说的,随缘问了问,真没有遇上刚好需要你发挥本领的地方。”
“倒是有一件事,主动上了门来。”
“那个白主任,昨天来找我问了一次。”
“他说他有两盆花不怎么旺盛,知道你养花草是行家里手,想要让你去帮忙看一看情况;但是他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县城,就上我这里,让我帮个忙跟你说一声。”
“如果你来县城的时候就去他家看看情况,帮他看看花草。”
纪元海怔了一下:“白主任?”
“对,白主任。”王老先生说道,“这件事……我倒不是说你应该不应该,就是告诉你,白主任这个人心思挺重。”
“你要小心,而且要掂量着办。”
“有九成把握,最好说五成;有五成把握,最好说没有。”
纪元海还是第一次听到王老先生这样评价白主任。
也是再次恍然感觉到,王老其实也是看人观察,自有自己标准。
至于纪元海这个乡下小子,为什么竟能入了他的眼,那就是机缘巧合,从头再说起。
“嗯,我知道了王老。”
纪元海对王老先生说道:“实在不行,我就不帮忙,他总不能把我怎么样。”
王老先生微笑点头:“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一会儿小云来了把书借给你,你们俩中午都留下吃饭。”
“你可要陪我喝两口,我这里有好酒!”
纪元海这次没有推辞,而是笑着说道:“您要是再喝,袁奶奶可真就要生气了!”
“管她呢!”王老先生一挥手,颇为豪爽地大笑一声。
忽然感觉纪元海目光不对劲,顺着目光瞧去,老伴正在门口,面带不善看过来。
王老先生顿时笑容僵在脸上,随后指着纪元海:“小纪,你给我挖坑!”
纪元海笑道:“您少喝点酒,这绝对是好事儿!”
“你懂什么,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话还没说完,袁奶奶就哼了一声:“你还想多年轻啊?”
王老先生对纪元海瞪了一眼:小纪,你忒不行了……
纪元海笑着抬手告辞,出了王老先生家。
走过两排人家,纪元海到白主任家敲敲门。
倒是也巧,白主任今天刚好在家。
一开门见到纪元海,白主任便笑道:“小纪来了?”
“来来来,快进来帮我看看,我这几盆花……”
纪元海口中问候一声“白主任好”,跟着他来到花草前面,便沉默了。
白主任的爱好是松树盆景,是奇峰突出,如长枪大戟一般昂扬向上的盆景。
此时此刻,这样一圈饱含攻击性的盆景的正中间,居然有五盆寻常普通的花草。
翠竹、兰花、水仙、两盆菊花。
这等奇葩构图,简直是一群喊打喊杀的壮汉,包围了五个少女,格外违和。
当然了,让纪元海沉默的不只是这一层原因。
而是这五盆东西他见过,就在原来赵大爷卖冰棍的树荫下面,前几天摆摊的上面。
是巧合?是白主任刚好五毛钱一盆,买了这么五盆盆景?
巧合才有鬼!
白主任这是等着自己上门呢!
纪元海咧嘴一笑,拳头悄然握紧。
莫要逼我啊,莫要逼我……太阴暗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干的,你也别逼我干。
否则,真的只能……
回过头来,看向白主任,脸上依旧带着笑:“白主任,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到底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绕圈子?”
白主任微微拍手,面带笑意:“哎呀,小纪,你这真是了不得啊!”
转头对里面一间房子喊道:“大明!”
“你说说你,跟人家小纪能比吗?种花草不如人家,为人处世也不如人家,你可差得远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那个房门打开。
胖脸、眼睛里面满是血丝的卖花摊主走出来,小声说道:“白主任,我的确啥都不行。”
又对纪元海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纪元海倒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到这五盆花,再确定了白主任是等着自己上门来,整件事就格外顺理成章起来。
在县家属院旁边摆摊,是白主任让这个“大明”特意等着纪元海的;今天,也是等着纪元海的。
甚至,纪元海还能够脑海中组合一下另一块拼图。
这个胖脸、满眼血丝的“大明”,应该就是驼背老高的儿子高大明。
他子承父业,种花草这方面的确是不太行。
所以,白主任拿捏住了高大明,又让纪元海参与进来——还是跟花草有关。
三个男人站在松树盆景、五盆花草前,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随后,还是纪元海开口继续说话:“白主任,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您需要这个‘大明’做什么,我实在没资格也没能力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