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八日,林云和周坊陪同大不列颠使团抵达通州。礼部左侍郎萧稼轩和鸿胪寺卿梁康率领一众官员在码头迎接。
当天晚上,萧稼轩和梁康在通州衙署设宴款待大不列颠使团,酒宴之上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次日上午,萧稼轩、梁康和几名大楚的官员同大不列颠使团举行了首次会谈,林云作为中方的翻译,见证了会谈全过程。
乔治·马戛尔尼代表大不列颠国王乔治三世宣布赠送给大楚皇帝的礼物,林云都被震撼到了。
这些礼物中包括欧洲发明的先进天文仪器,有大型太阳系仪,地球仪,月相演示仪,空气真空泵、力学巧益架等。
还有先进的工业机器,其中的蒸汽机、纺纱机、梳棉机、织布机都让林云垂涎三尺。
更让林云感到吃惊的是,礼物中还有许多军械,分别是毛瑟枪、连珠枪、卡宾枪、步枪、连发手枪,榴弹炮,西瓜炮等。
其他的礼物有自鸣钟,西洋镜,望远镜,壁毯,壁挂,以及许多的刚铁制品,都让林云大开眼界。
更让林云惊讶的是,礼物中还有两辆小汽车,让他恨不能要一辆运回家去玩玩。
…
林云对大不列颠使团赠送的礼物心喜不已,可其他的官员都对这些礼物兴致缺缺,就连萧稼轩都未能看到这些礼物的价值。
他只是礼貌地代表大楚皇帝向大不列颠国王表示感谢,便将话题转移至接待使团的各种礼仪。
不出林云的预料,双方在面见大楚皇帝的礼仪上起了争执,萧稼轩坚持要使者行叩拜大礼。乔治·马戛尔尼则坚决不同意。
双方各舒已见,争论不休,将林云和大不列颠那边的翻译累得口干舌燥。
会谈从上午一直延续到傍晚,中间只休息了半个时辰,却依旧没谈出个结果。
当天晚上,萧稼轩招集中方官员商议过后,决定派周坊回去向至德帝禀报,请求天子圣裁。
…
九日下午,天子派内侍前来传旨,命萧稼轩将大不列颠使团接去京城,由内阁首辅周慕斋出面同对方商谈。
十日上午,内阁次辅宋约带领几名户部官员赶到东城码头迎接大不列颠使团,双方简单地寒喧几句后,便乘坐马车向城里驶去。
林云被宋约叫至马车内,与之同乘。
车厢内,宋约冲林云问道:“我听周坊说你会说西洋话,还帮使团做翻译,这是怎么回事?”
林云解释道:“我自小就对海外各国很感兴趣,后来遇到了一位在粤海经商的老者,就跟他学了几句西洋话。去年在金陵读书,又遇到一位在粤海做翻译的女子,就跟她学习了一段时间。”
宋约惊讶地道:“女子也能做翻译?”
“是的,那名女子的父亲是葡萄牙人,也是做卖卖的,她会说好几国语言。”
宋约点点头,随即又道:“陛下和朝中诸位大臣都对大不列颠使者在礼仪上纠缠不清很不满,依你之见,洋人最终会不会妥协?”
林云想了想,道:“很难,西洋人视下跪为屈辱。乔治·马戛尔尼是大不列颠贵族,他如果在此向天子下跪,回去后将会名声扫地。”
宋约:“大不列颠的臣子在面见他们的皇帝时,是如何行礼的?”
“他们的臣子在见国王时行的都是鞠躬礼。”
林云说完,单手抚胸,做了一个行鞠躬礼的示范。
宋约皱眉道:“这种简单的礼节,別说是陛下,就连朝中诸位大臣也不会答应的。”
林云听得一阵无语,这些人只关注一个毫无意义的礼节,确没人关心西洋人的科学技术发展到何种地步。由此可见,大楚迟早会被英国人按倒在地上反复蹂躏。
…
队伍入城之后,立刻吸引了沿途百姓的围观,西洋人他们不是没见过,可一下来了这么多洋鬼子,还是让他们惊奇不已。
将大不列颠使团送去鸿胪寺安置,林云便准备回府去休息,可还没等他离开,就有内侍前来传达天子的口谕,命他和宋约、萧稼轩,梁康一起去文华殿见驾。
林云听林如海说过,文华殿是天子召集朝庭重臣议事的地方,像他这样从六品的小翰林,一般是没机会参与的。这次能被天子破例召至文华殿议事,让林云感到惊喜不已。
…
四人入宫之后,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文华殿外。
内侍进去通传不久,就有人尖着嗓子宣他们进去陛见天子。
跟在三位大佬身后往里走,林云偷偷地朝前打量了几眼,就见至德帝端坐在御案后,两旁站立着十几位大臣,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立不动。这些人中,林云只认识轩王爷、萧敬安、彭漾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