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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共计三天,考试一天,阅卷一天,放榜一天。
午时刚过,便有士子开始交卷。收卷官当面弥封试卷,盖上关防,然后拿到侧殿交给十几名阅卷官审阅。
虽说卷子被糊名,可大家心照不宣,对会试前几名都会格外地关照,决对不会将会试靠后的士子选进一甲,也不会让会试前几名士子掉落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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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内,内阁首辅周慕斋端坐在桌案后,冲十几名阅卷官笑道:“诸位大人觉得今科谁最有希望夺得状元。”
次辅宋约闻言瞅了周慕斋一眼,心里感觉有点惊讶,在坐的都知晓天子很赏识林云,周阁老既然这么问,想必是要给林云使拌子。
次辅杨宏笑道:“我以为,金陵赵霖文彩出众,见识不凡,当有机会夺得状元。”
萧敬安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杨宏这么说,分明是在指责他点林云为会元不合适。
他冲周慕斋拱手道:“周阁老,下官以为,苏州林云无论是见识和文彩都当得起这科状元。”
周慕斋微笑道:“苏州林云确实有才,只是此人年纪还小,贸然将他提得太高,恐对他的仕途不利。”
吏部尚书石风吾点头赞道:“周阁老说的对,那个林云虽然有才,可也不宜拔得太高。”
周慕斋冲宋约问道:“宋大人,你意下如何?”
宋约笑道:“阁老言之有理。不过,下官以为,还是等看到试卷后,再做评判为好。”
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礼部官员拿着一份考卷走到周慕斋身旁,冲他耳语了几句。
周慕斋赶紧接过试卷,仔细地阅读起来。
片刻之后,他抬手在桌案上猛拍一掌,怒道:“小子太过狂悖!”
杨宏忙问:“周阁老,您这是怎么啦?”
周慕斋将手里的考卷递给杨宏道:“苏州林云在考卷中建议朝庭恢复市舶司,解除海禁,恢复海贸。”
宋约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海禁是国策,难以更改。林云那小子也不傻呀,怎会在这关键时刻,捅出这个大篓子。”
杨宏看完手里的考卷后,讥讽道:“原以为此人有几分真才实学,现在看来,他只不过是个夸夸其谈之辈,依我之见,可将其处落到十名开外。”
萧敬安:“杨大人,可否将林云的考卷给我瞧瞧。”
杨宏伸手笑道:“萧大人,这次你可是看走眼了。”
萧敬安接过林云的考卷,平静地道:“杨大人此言差矣,林云那篇平南策总不是妄言吧?如果将其处落到十名开外,我等如何向士子们解释?”
周慕斋:“这样吧,将林云放在二甲六七名,以免引起外界讨论此事。”
石凤吾:“我附议。”
杨宏:“我也赞同。”
宋约正要开口时,就见又一名户部官员急匆匆地跑进来,将一份试卷递给周慕斋,向其耳语了几句。
周慕斋闻言脸色一黑,他赶紧拿起试卷翻看起来。
旋即,他将试卷用力拍在桌案上,怒斥道:“其心可诛!”
杨宏忙问:“周阁老,您这是怎么啦?”
周慕斋将考卷拿起来,递给杨宏道:“广东孙兆麟建议朝庭施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当差。”
众人闻言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建议无异于在挖士绅的祖坟,这个孙兆麟可比林云疯狂百倍。
石凤吾感慨地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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