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日暮西山,好比那土壤,已经日趋贫瘠,又如何寄希望于长出好的果实呢?
道理其实简单,可能窥见如此真相的又有几人呢?
便是窥见,谁会说出去?
谁敢说出去?
天地衰竭,他们作为其中的万万分之一的生灵,何其渺小,又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一场浩劫呢?
亦或者,说出去,引动极致的恐慌,谁又能凭借一己之力摆平呢?
救世主何在?
而盛红衣,不过一个一百多岁的“年轻人”,其中甚至有百年沉睡,其余时间她不是在游历,就是在游历的路上。
让她窥探到这一切,未免强人所难。
而符术,是她的本领,于她,是在外面游历的底气之一,她压根没有时间也不在乎那符师的身份牌。
是以,她根本不知道荒原大陆的符术现在已经是什么水准,而她自己又到了何等的境界。
她只道是寻常本事,放在符术封锁的异人域,大约是比在如今的荒原大陆更炸裂的存在。
是以,盛红衣只以为自己比无相和龏涟快一点儿,龏涟如今还不是以后的异人王,盛红衣对他多有包容。
跟不上她很正常。
可,无相,盛红衣早就觉得,他实力深不可测,所以,她是估计着,纵使她什么都没说,可对方应该能很快跟上来的。
如此,便是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觉得白莲身陷险境,但她却也不觉得自己这一去,会输,因为她有盟友啊。
却不想,无相早就跟丢了她,哪里知晓她临时转道一事?
便是知晓,人无相也不一定跟得上,到底隔行如隔山么,这等道门奇技,让一个佛修如何去明白?
龏涟就更别提了。
事情,终究在不停的往“历史”靠拢,终究黑白莲依然走向了“单打独斗”的境地。
盛红衣一路飞遁,满心都是对白莲的担忧之时,白莲这边,已是到了濒死之境。
此时,同其他地方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一片地界,同样灰蒙蒙的,长年被灰雾笼罩。
此地,已是一片血色的狼藉。
地上,有人倒着,还有些断肢落着……
白莲半跪在地上,脸色惊人的雪白,嘴角是喷涌的血迹留下的血痕。
而她的脚边,是一个打碎的魂灯。
魂灯不远处,是莲副管家死不瞑目的惨样。
而还有一个魂灯,在距离她五步远的莲寸手里捏着。
此情此景,都能看出,白莲的情况不好。
她的背后,没有一个人。
而对方,除了地上的三个,还站着六个人。
虽然,这六人之中,有人身上挂了彩,有人原形半露,能看出受伤颇重。
可,人家到底还能勉力站着。
莲寸阴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莲,不用说话,随便一人,若是看见它这般模样,都知道对方落在它手里,应该是要完蛋了,而且会死的很惨。
它的身边,同她并肩而站的是蛛妖族的大长老,此时它的脸色同莲寸相似,阴毒,不过,还勾着些微的似笑非笑。
蛛妖大长老率先说话,有些尖细的声音句句拱火。
“莲家主,这死丫头不受教啊,你还等着干什么?话说,我本是陪你而来,之前我家族已是折损在她手里一个,今日,又闹成这样?”
“莲家主,咱们这赔偿问题,得重新谈了?”
莲寸倏然眼中凶光乍现,它很愤怒。
一个,就是被面前这个老东西给拿捏。
它手里有白莲杀害它家主支血脉的绝对证据,并且提供了白莲的大致位置,这也是它莲族同意将白莲与蛛妖分润的主要原因。
十五家族面上同气连枝,明面上自然是禁止互相杀戮的。
当然,内里如何,那不需要摆在台面上来。
然,被人抓到证据,就是把柄。
再说了,莲寸心里清楚,双头莲族如今的实力,越发的衰竭,毒蛛一族,本体生来就比双头莲族强悍太多了。
又是个无比野蛮的妖族。
它双头莲族惹不起。
本来,将白莲与毒蛛族分润,莲寸已经痛心万分了。
它族内,出一个觉醒血脉,已经让它盼的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