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老大只觉得自己还在血海之中沉浮,它幼年之时,家中确实富有。
它的爹娘对它们兄弟姐妹也好,祖上有些积蓄,爹娘也勤劳,便在这一条街面卖草药为生。
后来生意做大了些,便盘了个铺子,那时候,兔老大多开心呀,一家人兴兴头头的,它还记得它娘挨个摸着它们兄弟姐妹的头,说替它们都攒钱了,以后它们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话言犹在耳,一切都变了。
那一天,来了一个妖,说是双头莲族的管事,上来就是开口要钱,还要很大的一笔。
否则,铺子便不允许开了。
它爹冲动,自诩自己有些法力傍身,又赚了钱,正是意气风发,自是不同意这无礼的要求。
就是它们家强硬的拒绝,惹怒了双头莲族,那一日它被它娘打晕,藏在了后院一废弃的破缸之中。
醒来的时候,它爹娘和弟妹连尸首都没留下,只有满地的血和被砸的一片狼藉的铺子。
徒留在它脑海之中的印象就是那什么管事身后跟着的两个石人!
身高至少有十尺,便是它爹拼尽全力,也没有撼动它们一分之力……
就在它沉在那血海之中,觉得血水已经浸没了它口鼻使它无法呼吸之时,突然有一只手把它一把拎了出来。
那手把它拎出来后,还提溜着它甩了甩。
它被甩的晕头转向,想骂娘,却清醒了。
它眼中血色尽褪,便看到它大妹子同它相对而坐。
“醒了?”
“我……怎么了?”它怀疑是大妹子对它做了什么,可它没有证据。
“大哥大约是魔怔了,我抽了你一巴掌,你就醒了。”
“……”兔老大被盛红衣一提醒,就觉得自己左边脸确实抽痛的厉害。
嘶。
疼是疼了点,但大妹子也是好意……它属实没有理由怪她。
“看大哥脸都肿了,咱们今儿个就去会鲜楼吧,就当我给大哥压压惊。”
盛红衣着急知道那石人的事情,还想同兔老大聊一阵。
兔老大眼角余光已是瞄到袋鼠兄弟回来了。
它耸耸肩,算是应了。
它懂盛红衣的意思。
不过它既然说出口了,那就没有再隐瞒的意思。
尤其,刚刚那血色的记忆,让它深刻知道,原来仇恨,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解。
而是会更加的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盛红衣也看到了袋鼠兄弟,上前一步同人热络的聊天。
因此,她并未发现兔老大探究的眼神:
刚刚真的只是妹子的一巴掌就把它给抽醒了?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巴掌?!
袋老二老三心思单纯,听说晚上又去会鲜楼不要太开心。
本就心大的它们一点没发现自家老大的沉默异常。
吃饭的时候,盛红衣本想说点什么,数次被兔老大转移了话题,她扫了袋鼠兄弟两眼,心中已是懂了兔老大的意思,便没再提。
兔老大是在保护袋鼠兄弟呢,有个这样的大哥,袋鼠兄弟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晚上,盛红衣回去,她走的很慢,果然,路程未过半便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盛红衣脚步未停,只道:
“你来啦?”
兔老大“嗯”了一声,一快一慢间,兔老大越过盛红衣,两人错身而过。
而盛红衣的掌心已是多了一枚玉简。
盛红衣步伐未停,看着兔老大而去,她捏了捏玉简,便是还没看也知道,大约这玉简之中有她想知道的东西。
而兔老大这般做,未免没有想借她手报仇之意,今日这番对话,两人之间是一种坦白也是一种试探。
想必,兔老大也清楚,她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可惜,这个愿望,盛红衣却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帮它实现。
此去迷瘴林,若无意外,她便一去不复返了,否则她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拖家带口。
不过,这些话不用宣之于口了,她到底没有办法和兔老大成为纯粹的朋友。
然,这般的结局也不错。
两人有共同的敌人在,若是真有并肩作战的那一天,盛红衣也欣然前往,绝不推脱。
明日兔老大一伙三人不会出现了,今天算是提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