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也是这般原因,无一个鬼怪上前来打探她为何如此“奇怪”的。
在外行走的时间虽然只有一年,可盛红衣的变化是巨大的。
她还记得她刚出来那会子,去迷猝黑市,遇到些阿飘,她都是避着的,毕竟在她眼中,这些个都是鬼啊。
而现在,她已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由于这条路实在太长了,她无聊到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去脑补这些阿飘都是怎么死的啊?
好比面前刚走过的女鬼,眼底发青,突眼吐舌……
啧啧,真可怜,何事如此想不开,要做个吊死鬼呢?
除了吊死鬼,盛红衣还看到无头鬼,水鬼……
若是他们知道,这死时的状态,兴许会伴随自己很多年,会不会在自己能选择死法之时,尤其是自尽而亡的时候对自己手下留情一些。
死,或许只是一时的解脱,但,若说是彻底的解脱,盛红衣不觉得。
她一路上遇到太多的鬼了,又觉得心情低落了,毕竟亲灵体质在此,鬼怪身上那些个怨气也就罢了,有那枉死的或者自尽的,全身弥漫的深浓的悲伤和绝望,如无形的恶兽,伤己也伤人。
亲灵体质真心吃不消。
“啥时候到啊?这是哪里?”
盛红衣同榕汐传音。
此地的地标是榕汐提前给盛红衣的。
盛红衣自然觉得这里是鬼音谷了,毕竟这是他们说好的目的地。
但她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连鬼音谷的城门都没看见。
她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首先是昏黄的雾气越来越浓,这玩意儿本就有隔绝神识之效,越往深处走,盛红衣是完全“看”不远的。
因为看不远,所以更需要谨慎。
而且,不是她要挑理,真的这一路走来,鬼是不是太多了?
“黄泉路啊。”
盛红衣:“……”真叫黄泉路啊?
看来她的感觉不假。
“……那这些鬼,行色匆匆,都是去哪里啊?”
盛红衣忽而好奇,但问完这话,她又有点后悔,本能的,她觉得她不会愿意听到榕汐的答案。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刚想说“算了”,榕汐已经说了:
“哦,黄泉路就是人死后的第一站呀,从这儿顺着走下去,便能到达鬼中殿接受审判呗。”
“审判完了后,该下地狱的下地狱,该入鬼城的入鬼城,你也不要挑剔啦,这条路自然不是通向鬼音谷城门的路,只不过我知道从黄泉路可以抄近道到鬼音谷的一处结界裂缝处,那里也是鬼槐所在。”
“咱们这一回来,本就是偷摸着的呀,你想从城门口进呀?那我可带不了你!”
榕汐先一步把盛红衣回绝了。
同盛红衣熟悉的时日也不短了,榕汐如何不清楚这人有得寸进尺的毛病?
倒不如一开始就灭了心思。
盛红衣:“……”
她觉得她的母语是无语。
榕汐这混账似乎啥时候都没跟她合拍过?!
哦,搞了半天她是个偷渡客?
她就觉得她刚刚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路上,那些个鬼魂见到她的表情不大对!
敢情是她用错了姿态。
其他的鬼魂一定觉得她有病,都要去接受审判了,她为啥还能这么高兴。
盛红衣沉默不语,榕汐也没察觉到她在生闷气呢,它也不知为啥,自从来到这儿,心情就有点紧张,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便一直说个不停。
“……师姐,你说衡芜鬼城为啥突然飘走了呀?”
“我听我在鬼域的朋友说,衡芜鬼城至少都会在一处地方待上一年的,而这一回……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究竟是为啥?”
盛红衣原本是不想搭理它的,可这个事她也有点介意。
“……对啊,难道是那一片地域太荒僻了?弱溺谷都没了,他们无利可图,所以便走了!”
盛红衣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衡芜鬼城本就神秘,盛红衣对它也并不了解,想要洞悉其中情况,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也无法窥探真伪。
她所做的一切判断,只能通过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