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两个人难道真的就能互相保守秘密吗?
就好比现在这样,这两个人互相拉磨的时候,难道不是紧盯着彼此吗?
“好像也用不到我们啊。”
想到这里,两个宋州人虽然表面上也仍旧在盯梢,但他们的注意力,也难免产生了些许的松懈。
毕竟在他们的面前,王彤弓和胡三变,确实也在互相盯着。
“我怎么总感觉你像是要把秘密说出去一样?”
已经不知道拉了第几圈磨了,此时的王彤弓已经汗如雨下。
“老胡,我记得你是老千出身,伱不会连我都骗吧?我记得你之前可是说,你有朋友到了本地……”
“怎么可能!”
胡三变果断摇头。
“老千这一行,你也是知道的,大伙都是骗子,谁能信得过谁……有利好的时候,大伙能聚在一块做事,但是你也看到了,我陷在这里也有好几天了,谁来救过我?谁过来看过我哪怕一眼?”
“你这……哎。”
眼见得胡三变脸上的笑容愈发勉强,王彤弓自知失言,也只能长叹一声。
不是每个江湖客都是他这种,有家有业,只是出来潇洒一下,更多的江湖客其实还是胡三变这种,孑然一身,浪迹天涯——虽然都是江湖客,但这中间的区别可是大了去了,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王彤弓潇洒累了,还能回去继承家业,娶妻生子,可像胡三变这样的……基本从踏入江湖的那一刻,就注定漂泊一生,甚至断子绝孙。
这不是什么诅咒,而是摆在面前的事实,没有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一个漂泊不定,甚至连个固定居所都没有的人,像胡三变这样的老骗子,更不可能在什么地方稳定住下,那基本等同于坐等仇家上门,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
若是以往的话,他是不屑于同情这老骗子的,可眼下两人都被套上了笼头拉上了磨,却也难免有点同病相怜。
“要不……你试试教几个徒弟?”
王彤弓想了想,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谁让他心善呢?
“教几个徒弟吧,从里面找个最听话的给你养老,也别亏着人家,多给人家点本事……”
“啊……好。”
胡三变勉强笑了笑,心底却莫名的一突。
怎么回事?他之前传信明明做的那么隐秘,这姓王的是怎么知道的?
他确实有徒弟,并且不止一个,眼下他那八个徒弟里面,有五个正在三山镇里潜伏着——而从他这里拿走消息的那个,也正是最为老实听话,愿意为他养老的那个三徒弟。
相比其他几个为了利益才围在他身边的徒弟,这老三是最为靠谱也是最有天分的,如说说有谁能修成神功,把他从这牢笼中捞出来,那也只会是这个老三了。
所以,问题来了。
他明明是用手势传递的消息,这套手势只有他们师徒知道,这姓王的,又是怎么察觉到这一切的?
“那个……我先问你一句。”
深吸一口气,胡三变决定先别露馅,而是反客为主。
“你说这么多,你不会露出去吧?毕竟你家大业大……”
“啊这。”
王彤弓直接噎在了原地。
确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嫌疑最大的那个,宋州人看起来不需要这个,胡三变看起来没人传信,眼下看起来最能漏消息出去的,也就只有他王彤弓了——毕竟就算王彤弓自己不说,有心人也能查到,他王彤弓家里在南边是坐拥五座坞堡的大家族。
家大业大,自然也就需要保护这份家业的武力,并且就如今这年头来说,武力本身也意味着更多的家业,不过就以前来说,大伙总是需要顶得住煞气侵蚀,才能手握凶兵,虽然这对于个体来说算是一道严酷的考验,但就通过率上来说,却也微妙的有些公平。
不管是家大业大,还是烂命一条,顶不住煞气侵蚀那就是顶不住,这个谁都没什么办法。
可现在……
办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