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这样,在听到他那份不带脏字的嘲讽过后,那再一次显化而出的,持着大戟的身影,又一次冲了过来。
“哎,你又急。”
杜乘锋叹息一声,提刀架住大戟。
另一只手的长剑,却已然刺了出去。
长兵对短兵,本来应该是占尽优势的,只要对方依靠大戟的长度来进行压制,就能把杜乘锋打得颇为狼狈,杜乘锋自己也是用过戟的,他甚至都做好了苦战的准备——结果那个持戟人却硬是对着他冲过来了,这直接给了他对冲近身的机会。
“所以我们都打了这么久了,你就真的一点都学不到吗?”
一剑捅穿对方喉咙,杜乘锋再一次摇了摇头。
“能不能打得漂亮点,要不兵刃换一换,我来教你怎么打?”
这一次,他就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那持着大戟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再也没有显现出来,原本还算喧闹的战场,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喂?在吗?”
杜乘锋尝试着问了两句,但却没能得到任何回答。
他好像,确实已经胜利了。
入目所及的一切,都已经被他杀光。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来得及打量这个他奋战了不知多久的战场,那满地的荒芜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的空旷,血红的天空笼罩着这片荒凉的大地,不见日月,也不见人影。
这便是胜利之后。
胜利之后,什么都没有。
原本杜乘锋还以为,只要杀光了这所有的煞气人形之后,他就能出去,就能重新回到现实中去,可眼下他明明已经将一切都杀光了,但却仍旧被困在这片空旷之中。
“我该去哪呢?”
杜乘锋陷入了迷茫。
没有日月,也就没有黑夜与白天,待在原地的杜乘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待了多久——于是思前想后之下,他还是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了下去,或许只要找到这个世界的尽头,一切就都能结束。
但很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没有尽头。
荒凉的大地一直在延伸着,天空也一直都是那副血红的颜色,不管杜乘锋走出多远,眼前的景色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不禁让杜乘锋愈发地茫然。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说敌人的另一种攻击方式,如果是攻击的话,他只能说这确实是极为有效,甚至远比攻击更为有效的办法。
虽然没有刀兵加身,没有什么血腥的厮杀,但这无边无沿的孤寂与茫然,却远比任何敌人都要来的更为凶险,更为可怖。
“你又能撑多久呢?”
皇陵的废墟之上,拎着大戟的人形火凤一边轻松应对着那些攻击,一边注视着这片仅存于意识之中的战场。
是了,在漫长的研究过程当中,它已然发现了,最为残酷的严刑,并非是什么对于**的拷打,而是对于精神的折磨,而最残酷的折磨,却是将人丢进暗无天日的孤寂当中。
就像现在这样,在意识到无法通过正面战斗来侵占杜乘锋仅存的意识之后,它选择了换个办法。
既然侵占不了,那就不侵占了,即便这份仅存的意识被折磨疯了也无所谓了,反正它已经获得了这具肉身,已然得到了再活一次的机会。
而在它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躯体上之后,它进化的速度,果然变得愈发快了起来。
是了,进化,这或许是最为合适的词汇,它在进一步的变化,进一步的向着那真仙的姿态迈进——它有着怪物一般的强横躯体,但它又不是怪物,它有着人类的外形和样貌,但它又掌握着远超凡人的力量。
伴随着煞气的洗练与凝聚,它的身躯正在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散重塑,而每一次悄无声息的重塑,都让它的力量愈发凝实,愈发沉稳。
就像一块顽铁,被锻打成百炼精钢。
而在那片精神的世界中,杜乘锋也确实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原本还能奋勇厮杀的杜乘锋已然变得披头散发,漫长的漫无目的让他愈发的迷茫了,这或许是与他最为匹配的酷刑,只因为这份酷刑针对的却是他最为薄弱的环节。